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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石(85)+番外

“检查仪表。”我回答穆炎,掸掸袖子,理衣正冠,“不刻便到城门了。”

一块玉而已,本Madam不屑和你们计较!

Madam……

一百一十

亟城已经出了乾的腹地,乃是接壤劭国的两大边关之后,第二道防线。当年入乾,之后便是从这里取道而进都的。那时所见,卒多于民,军马多于耕牛。

如今这里,则已经成了一座真真正正的大城。

此地往年受水害、兵役之类,民生艰难。眼下劭或自己臣服,或今秋发兵取地,势在必得。通衢一修,粮草徭役来去方便,官法改制,也就不再受近关之害。水利又大修,已成系统,正开二期工程……我是说正在继续修……故而可谓两者皆去。

亟城附近地势平坦,于是开田甚多。部分土壤低洼盐碱,好在盐碱不算太严重,抽旧水,灌新水,如此反复,而后下人畜肥中和一番,大部分利用。而且,自有能够适应,甚至喜欢盐碱的作物。

新开的田,有专人指导,农具不可同日而语外,改去了诸多陋习。头年,也就是去年,风调雨顺算不上,尚得以饱暖。今年开春后老天一直作美,进城之后,店铺人流,扑面一片隐隐约约酝酿着的喜洋洋。

很开心。

即使不择手段,即使不得休假,能得如此结果,又有何憾。

更重要的是,穆炎如今重回了我身边。

……还闹起了别扭。

如此,有些旧事,我就可以不问,也能够放开。往后,他说得便说得,说不得也就说不得。

人生在世,努力追寻之外,尚须知不可苛求。退一步而言,我又何曾坦述自家来历。

××× ×××

“卑职杨燔拜见先生。”白面褚袍,尚不到二十的年轻人,在厅侧门帘外露了个头,又退回去理理衣冠,而后急急进来深揖见礼,“恭迎铁羽仲校。”

我们一路便服,也没有惊扰传急件的驿站,这开年刚接任不久,和一般书生貌似无异的城主,事先没有得到消息,匆匆忙忙扔开公文案牍跑出书房来,右手手心不知怎么,沾了一大片墨汁,一抱拳,左手背就花了。

青杨憋不住轻轻嗤笑出半声。

“无妨,不必多礼。坐。”我指指旁边两排的首位,“此番前来别无其他,陪十几个人小住几日而已,倒是他们往后须安排在杨燔辖下城内,另会增几十个官派专仆,此上杂务,有劳杨燔费心。”

“小事小事,先生实在折杀卑职。” 杨燔自然看到手上那两片黑乎乎,面上微红了红,恭敬答完,坐下,拿茶盏旁边一并呈上来的湿巾子擦擦手,“不知这些人何等来头,竟累先生亲自操心?”

“几月半年后,便是大乾的得力官吏。”我喝口茶,玩笑,“到时候便是杨燔的同僚了。故而,趁此良机,杨燔可要多多卖他们几个大大的人情。”

“怎敢怎敢,卑职自当尽心尽力。” 杨燔双手摆摆,面色郑重,“可这这,乃是份内公事,份内公事。”

我点点头,笑笑认了他的话。

身后青杨噗一声喷出来,又自己捂了回去。

杨燔开始吩咐手下,安排食宿。

我得空,扭头去看另一边首位的穆炎,想瞧瞧他往日对着公事往来,倒底拿什么表情对付的。

却对上一双黑不见底的眸子,而后是一丝被抓现的赧然。

下一刻,穆炎起身,匆匆一礼而出,不知传什么令去了。

××× ×××

习云他们跟了两年,不用我说,该注意的都注意了。所以午间的接风宴小到极致,同用的钦佩归钦佩,言行举止恭恭敬敬之外,念念叨叨歌功颂德的一个也没有。应对繁复会惹人厌外,我剽窃又剽窃,被人一夸,就会鸡皮疙瘩满身爬,实在有些过敏。这般的,倒还能对付。

席间他们不过简短报几句所责之事,我不过适度点一句,而后夸一句,碰上小心惶恐过头了的,再捧一句就是。

吃完大多尚有公务要理,我也不例外,于是一一别过。

睡三刻,起。照例拉拉压压,伸伸展展,而后理事。

中间休息了一次,心血来潮,把习云他们赶远点,跳了会舞。

踢踏舞。

可惜当年只学了两个多月,就被砸过来了。

公文送出不会会,穆炎就过来了。

哪有次次这么巧的……

也对,此行的前探后殿,和随身几十骑互相轮换。送公文的,说来瞒不过他。

……他可以去管探子了。

“他们逛街逛得如何?”

“嗯……”穆炎站着,摸摸剑把,斟酌用词。

好像不太好形容的样子。

“叹气的,沮丧的,惊叹的,好奇的。”我指指垫子,叫他坐,“还有吗?”

“有一个……”穆炎大概觉得有些不屑,“……出水了。”

“……哭了!?”

“老泪纵横。”

“……”看看右手心,记得昨晚这里湿湿的,“你不也一样。”

一语既出,顿时无声。

一百一十一

对着闷坐了一会,聊了一会,天色就暗了。

穆炎也没回给他安排的院子去,在我这边用的膳。

膳可以传过来,洗浴却有些麻烦。穆炎在我这,除了习云他们四个知道,青杨都未必知道。不是自己府里,不好再传一次,于是一个人的水两个人一起用。

呜呜呜……

我的热水泡泡澡……

被穆炎报销了。

两个人洗,点火再自然不过。

亲吻游走之间,偷偷摸摸他胃部。

——晚饭果然又不见了。

穆炎有些生涩,而后渐渐娴熟起来。

好像生疏久了,重新回温一样。

这个念头一动间,我稍稍移开点,近处细细看了看他。

他尚迷醉在吻里,气息乱乱,没有注意。

——镀城那夜一别,他不会是,再没沾过人罢?

此般的事,我不会,他却是……

能怎么办。

于是描摹着他眉眼,再吻过去。

在洗过澡,又凉得差不多的水里,我会觉得呕。

所以出水擦干,转移阵地。

擦的时候却也不想放开他,黏在一块难度高了些,可是很好玩。

黏啊黏,一直黏到床上。

穆炎却忽然停了。

“怎么了?”不会吧,两个既然都想要的,难道留下来的时候没有想明白么,这时候还要拘泥。

穆炎没做声,

把我拉起来,往被子里一裹,背朝他摁着坐了,接着略略顿了会,呼吸便已被控制得几乎如常。

以前我听不出区别,可是眼下有相当于平常人的十年内力修为在,却听得出不一样。

下床拿了什么,回来开始替我擦头发。

刚才我自己大致擦了的,现在他却是一点点细细吸干。

他明明拿针都灵活,此刻十个指头却笨笨的。

很慢很小心。

顿时,心里酸痛。

而后,想起很久以前,在那个骨子里冷出来的半夜,欺着他借来暖暖之前,初初醒来后,洗完睡觉前,也是如此。

那时他手法平稳,眼下,却带了微颤。

“呆会罢。”

“着凉。”

膝前床铺上有一根落发,从裹着的被子里腾出手,捡来绕在指间把玩。

微湿,长长,乌黑,顺直。

不知还可以说什么。

只好让他慢慢地,一寸寸地打理。

××× ×××

穆炎还是很瘦。

交互的吻里,捏捏他脸颊,戳戳。

没有肉。

而后自己的脸也被戳了几下,顿顿,大概觉得弹性不错,皮肤还顺手,又是好几下。

微微好笑,他当新花样了,学得还是很快。

他沿着颈子轻轻点下去,而后开始啃吻,力道有些重。说来,刚才也忍了很久了。

抚过他肩膀,沿着两边大臂走,绕到肩胛,顺着背肋游向脊凹。

也没有什么皮下脂肪。脊凹线也就很深。比我明显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