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答。
“谁让你把被子都卷过去了!”你绝不承认这话是在诬陷人。
依旧没有回答。
“借我抱抱也不行吗?!”──噢,瞧你说的什麽话。
还是没有回答。
你的口不择言和简业持续的沈默令你陷入了极为尴尬的境地。偏偏你舍不得放开这个人。手臂间、胸膛前,都是他的肌体结实温热的触感,你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拥抱得更紧,甚至把腿也缠了上去。
在这个世上,你所拥有的,也不过这麽一点点温暖了。
不知过了多久,简业似乎叹了口气,而後他把你扯开一些,翻过身来,抱住了你。
到这一刻,你终於可以承认你的恐惧:
──为什麽简业对你、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
而你,却刚刚相反……】
12 尝试
在寒峭的初春的夜晚,和一个年龄相仿的年轻男人躺在一个被窝里,彼此紧紧拥抱,而且,这个男人还在哭──当然,那腾死也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这种感觉,很奇怪……
确切而言,很陌生。
太陌生了。
能够在伽罗的训练中生存下来的人,都有一样共性:擅长压制自己的情绪。所以,以前那个我,才会是那样的结局吧。
“那腾,你几岁了?”
“二、二十二、嗝儿……再三、三个月,二十、嗝儿……二十三。”
我无语。记忆里,我根本找不出自己掉眼泪的时候。
“你、嗝儿……你呢?”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最终我选择了这具身体的年龄。
“二十一,零四个月。”
“比我、嗝儿……我小……”
“……我们做爱吧?”
“──呵?!”
那腾被吓到了。而因为惊吓,他的抽噎忽然好了。
“我不知道普通人之间的上床是怎麽样的。我是说那种……夫妻、恋人之间的,或者一夜情那样的……总之和金钱无关,不是刑讯,也不是手段。只是为了愉悦……你知道吗?”
“……知道。”
“……哦。”
我说不清心里是什麽感觉。羡慕麽?也许吧。不过,既然那腾知道,是不是意味著,让他和我去尝试那种做爱,这个请求本身,就已经太冒昧了?
然而还没有等我把这个问题想清楚,那腾蓦然弹起身来,盯著我,宣布:“好的。不过要让我来。”
我望著他的眼睛,有些恍惚:“什麽?”
那腾把手往我枕头两边一撑,俯低身子:“我说好的。但是我要做进入的那一方。”
进入?那会很麻烦。我有点无奈:“一定要那样吗?”
那腾的眼睛眨也不眨,回答得斩钉截铁:“是的。”
好吧。我从他身下滑开,溜到地上,起身去盥洗室。
“……喂?”
“还有什麽事?”
“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
“灌一下肠。”
“……真的可以吗?其实……我……不太在行……”
“没关系。”
【你的确很不在行。
在简业从盥洗室出来之前,你竭力回想了一番他对你做过的那些。然而,一旦开始亲吻彼此、抚摸彼此,你很快失去了控制。
……
……
不到十五分锺後。
你从背後搂著简业,惭愧无比。即使除了和子,还有之前简业……你并无这方面的经验,你也明白,光顾自己享受是极为恶劣的。
你决定补偿简业。
你的手指已经被证明对简业毫无魅力。那麽……
简业被你吓了一跳:“不用!”
然而你已经埋下头去,把它吞入唇舌间。
很困难。
你的唇舌从来没有做过这类事,所以很困难。你尝试更深地吞入它,然而咽喉那里却泛上想要呕吐的感觉,你费了好大劲才把那感觉压下去。
“好了,够了……”
你缓缓地吐出它来,换了一口气,再一次开始努力。
简业显然以为你放弃了。所以他倒抽一口气,呼吸蓦然变粗。
他的反应给了你信心。自幼的习武令你擅於忍耐,何况眼下你完全有希望达到目的。
……
……
这一次,你无暇顾及时间过了多久。原因很简单:你差点被呛到了。
简业瘫软喘息的模样让你很开心。他眼下既没有带著一贯的招牌表情,眉眼间也没有那种冷漠阴郁。这样很好,不是吗?
所以在你的大脑想清楚之前,你已经凑了过去:“我还要。”
──噢,你简直恬不知耻!
简业睁开眼,静静地看了你一小会,合眼仰起下巴邀吻。
你细细地亲吻他。之前已经得到了满足,你相信你不会再那麽笨拙。
果然,简业开始呻吟,肌肤发烫,身子轻颤。
他动情了。
你完全沈浸在这愉悦和快乐之中,直到你无意间看到简业的眼睛:那里面弥漫著浓郁的雾气,看起来情欲迷蒙,却深不见底。
原来只是做戏。为了安抚你受伤的自尊、修补你们之间的关系。伽罗的杀手真正是训练有素。欲望一瞬间退去得一干二净。你一把甩开他:“别演了!”
简业一点也不脸红。他只是猝不及防,愣了一小会,很惊讶的样子。而後便坐起身,照例点一支烟,迟疑了一下,问你:“怎麽看出来的?”
你盯著榻榻米上面的纹路,慢慢抱紧毯子,不知道为什麽, 又累又难过,心中满是挫败与悲伤。所以虽然简业不知从哪里变出烟来,你也没有追问他。当然,你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和你要我的时候不一样。”
在浴缸里时,因为水汽,你不曾看到。但是之後的三次,你都瞧得明白。简业情欲高涨时,眼睛明澈,微微湿润,好像迸发跳跃的火星一般晶亮。
和刚才,并不一样。
简业“啊……”了一声,咬咬烟嘴,有点无奈。过了一小会,他还是找到了理由安慰你:“很少会想要。”
你狠狠地盯了他一眼:“那又为什麽要演戏?!”
简业摘下烟,没有答话,只是郑重地道歉:“对不起。”
你的怒火当然不会因为这个道歉就平息。他刚才是用完成任务的手段在取悦你。这是侮辱。就算是对床伴,简业也不会这麽做。他把你当什麽了?!
“为什麽?!你在等待高潮的那瞬间好杀掉我吗?”你一把翻开简业放在枕边的衣服,恶狠狠把简业的“猫耳朵”砸过去,“给你!开枪啊!”
简业躲开“猫耳朵”,无奈地挠挠头发:“不是的。”
“告诉我为什麽!”
“你……那麽努力,可我……所以我想……”
你颓然沈默。你是不是该庆幸,简业那麽做只是单纯地为了安慰你?
简业细细看了一下你,拧灭尚剩大半支的烟,挪到你身边,温和地亲了亲你。就在你的唇边,他柔声道歉:“对不起。”又解释:“我只是想知道‘真正的做爱’的感觉。至於快感,你知道,我不缺那个东西。”
你横了他一眼。他在向你炫耀他辉煌的战绩吗?
简业缓缓抱住你,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滑向你的小腹:“刚才和以往不一样。那些是燥热。你带来的,很……暖和。”
鼻尖是简业一向偏好的那种烟草味,唇际是若即若离的暧昧触感,因为“暖和”的赞美,你开始觉得好受了一点。所以你虽然依旧不满,挣扎远远算不上激烈。
简业的手指灵巧地滑过你的腿间:“我保证,以後不再‘演戏’。”
你浑身一颤,彻底放弃抵抗。在你的呻吟脱口而出的一霎那,你终於彻底确定了一件事:简业是个狡猾的混蛋。】
13、结局
灰蒙蒙的城市里并没有什麽美丽壮观的日出。但是看著明亮的阳光从卧室的窗户照进来,洒在榻榻米的席子上,还是有一种……
很不一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