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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石(1)+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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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行星和恒星,而是射线与粒子,构成了浩瀚的宇宙。

客厅里坐了三四个朋友,茶几对面的电视正在接收中文台的卫星直播。

四年一度的奥运会,乒乓男女混双的冠亚军决赛,对于异国的华裔而言,属于不能不看的节目。

“玲,你要出去?”邦起身,一边伸手去够几上的车钥匙。

这个男人,再过三周将和我订婚,婚礼安排在年底。

“你看吧,我就去买点咖啡和夜宵。”我晃晃手里自己的车钥匙,回答,“不是还有后半夜的么。”

住处很久没有此类饮料了。

“慢些开车,记得啤酒。”他知道我对电视不感冒,笑笑,“呆会庆祝庆祝。”

“好。”我边换鞋子边道。

澳洲冬天入夜有些冷,这片新小区还没有完全完工,最近的小型便利店在七八分钟车程外。

下车。

在等感应门缓缓滑开的时候把玻璃门当镜子看了看自己。

瞧不出眼角那几条细细的笑纹。

不过我知道它们在那里。

耸耸肩,三十四了呵,难怪父母那样了。

进店,罐装啤酒,罐装咖啡,熟食。

牛奶没了。牙刷也快要换了。

Condom。

人不多,结帐时排在我前面只有一个本地妇女,只是她推了满满一大辆车。

接过不知哪样商品带来的附赠,一小包口香糖,向认识却不知姓名的年轻收银员报以一笑。

是个笑容温暖的人,所以宣布订婚的喜糖也请了他一份。

运气真好,又是青苹果型,我喜欢的口味^-^。

取一片嚼了。

抱了自己的提袋,出来,上车。

开了两三分钟,后视镜里滑过三四颗流星。

不会会,又是五六颗。

有天象预报吗?

车子滑到地下泊车场入口。

扳过上方的镜子,我看看里面的女人,挑挑眉毛。

一抬腕把它扣回去。

倒车,左拐。

五六分钟后,朝南的傍山公路。

翻出一盘磁带放了,从提袋里摸了罐咖啡,

平均七八秒一颗。不是见过的最大的。

空气可见度倒是不错,夜幕深邃,黑蓝得清澈,映得石头们燃烧出来的长长尾巴十分漂亮。

芒,它们可有为我带来曾经属于你的粒子?

从胸口拎出挂件,放到唇上轻轻吻了吻。

小石头,你知道吗,有没有呢?

芒……

嗳?这颗好大好亮啊。

方向不对。

!!!

以后本地学校的天文课,月背陨石坑图片不用看了,直接上此地来就好。

顺便还能野营。

……

“蓝璃!柴劈完了没?”

停止对着缸里的水扯弄尚有些陌生的脸皮,我蹲下身去,脱下鞋子装作倒沙子。而后重新抱起搁在脚边的一大捆木头,弯着腰挪到破院院侧的劈木桩旁边。

李三从前面绕出来,进了院子,看了我一眼,摇摇头,往车上堆够了今天的柴火,放下今天的晚饭,走了。

他就一点好——老远便喊人。

醒来时,没有吓一跳是假的。

我不相信,那铺天盖地的气浪和高温下,有什么可以幸存。

一撇之下,没有估算清楚那次撞击会相当于多少TNT当量,但是显然达到了波及周边居民区的地步,不知邦他们有否被涉及。

何况我的位子与那块异常陨石的落点如此靠近。

清洁平整的盘山公路,已经和小山头一起,化作了新的盆地。

而公路上的一个从物理学而言脆弱无比的人类女子,还活着……

怎么可能!

但是,看到我衣着和周围的环境,摸着脸上额头新的勉强愈合了的伤痕,在一阵幻境般的迷惘后,我很快明白了。

百幕大,法老王的诅咒,复活节岛的石像,那些不知道有没有的飞碟。

尚不可解释的奇异现象。

如今,我也成了其中之一。

我对自己的新身体不很满意。

倒不是因为破相。

怎么说呢……

一个类似古代的不知什么时空里的,从外表体征而言应该是男人的人,虚岁二十一岁,实际年龄二十少三个月,体形竟然和整天摆弄计算机,本科到博士后没有运动只有辐射胡乱过了十几年的邦差不多!

甚至因为营养不良更加苍白孱弱。

柔韧性而言,一般男不如女,暂且不提。

耐力不如原来我自己的身体。

估计爆发力也不用指望了。

好在年龄不大,供我支配的可能性相应就比较大了。

新身份么……

倒还将就。

是这所宅子,邓姓主人的旧男宠。

若说不够好,下有入了罪籍的,进宫做了太监的,处境都不如这个。甚至成了妃子的,在我看来也不如。

若说安足……那当然不可能。且不论富贵安乐,就是孤儿乞丐,平常人家,都比这样的好啊。

不过没的选择,也就不去想如果了。

男宠这行,过了十八就算人老花黄了,大多会被按例被踢出内院做仆人。

仆人也分三六九等。

参照遗留在身体里的记忆,这家伙,蓝璃,原本在男宠里就是沉默的羊羔,一般只有主人想玩多人游戏时候,才会被叫去凑个数,伺候伺候。

当了仆人也一样。

男宠放出来,不得宠的是从粗仆开始做。机灵些的慢慢还能浑个养老,甚至被赐家姓,成个家仆。

像蓝璃……

开始扔出来的时候泄欲的“相好”倒是有几个,相应饭食和活计上就照顾些。

后来身子弱,着了些寒,扛不住活,病里厥倒了一次,左脸颧骨上和额头伤了,就被扔到这个院子来了。

我之所以投魂到他身上,不过因为原来那个劳累抑郁而终了。

可怜可叹。

就着水缸看这面孔,忽略疤痕,不计憔悴青黄的脸色,够得上三等的清俊。

糟蹋啊糟蹋。

将两手上缠的布条整理好。

马步,沉腰。

提斧,展胸。

看准竖直的木柴中央一线。

嗨哟!

说真的,我不怎么讨厌劈柴。

一个人睡柴房,打地铺,饭菜都有人送过来,虽然算不上丰盛……好吧,勉强能饱,偶尔也有馊的……可便于隐瞒某些事实,也利于我作些古怪事。

何况,我急着锻炼身体。鬼知道再挂一次能不能还有重新醒来的古怪事。

我需要抓紧时间离开此地。

蓝璃被卖进府的时候,不到十二。这些年,什么性格也被主子旁人看得明白了。顶着他的身份活下去,虽说能活得不错,却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我要一个新开始。属于我的,而不是蓝璃的开始。

我,不是蓝璃。

二十岁的年纪,运动过量总要比运动不足量好。劈柴,既然是体力活,那也就是运动了,虽然单一了些。

趁着这身体还年轻,加油改造。

摸摸下巴上的胡子……

就是这个还是有些不习惯,都一厘米长了,又没有方便快捷一刮就净的剃须刀。

忽然想起那些刀片广告上英俊男模的淡青下巴,啧啧,真是诱——人——那——!

夏天蚊子有些多。

好在我这柴院供的灶做的是外头护院仆人吃的饭,内院那些主子用的另有好柴,且多为无烟的炭。

柴房十分偏僻,已经出了正式的府邸。城郊的别府,高墙之外,到处是杂草,我很快弄清楚了哪些可以吃,哪些有日常效用,哪些纯粹赏叶的绿色植物。

今年,以我的住所为中心,半径五十米的三分之一圆内,被我列为无用的杂草几乎绝种。

劈的柴,保持蓝璃以前出的量就可以了。不过压韧带之类的枯燥练习占去了不少时间,没有空种那些能吃能用的,也得防着万一让人瞧了异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