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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狼记(71)

天晓得,天晓得他其实......

任何方在那里自顾自心疼,一时半会没有再动。任森由着他抱着,则开始深觉不妥,那些赧然什么的,再也顾不得,伸手放下两边铜钩,床帐垂落之间,回身搂了任何方,手指慢慢滑向任何方腰间系带,一边却是向后倒去。

竟是邀欢的姿态。

任何方惊诧任森的主动之外,当然也就忘了刚才那些痛恼。

覆身在任森身上,指尖捏住衣衫,他没有接着动,却是低低道,"这几月,骥庄诸事起,有不少应酬......"

任森垂了眸。

他当然猜到任何方要说什么了。这怪不得他的公子,他明白的。毕竟之前,人人都以为他在那滩腐败血肉里了。

可心里,总是......

"沾了些脂粉,也有些调笑......不过,不知怎么......没留宿。"任何方轻道,带了自己也不明白的困惑。

一是为了所谓的守身如玉。半年那,这......前世好似不曾有过罢。

二是,他其实尚不怎么清楚自己为何会在这当口说起这些。碰了或者没碰,于他而言,没有什么好在乎的......

解开任森内衫,手指朝任森左肩滑去,抚过那大片沾了毒血而坑坑洼洼的皮肤,任何方一边心疼,一边暗恨,一边不自觉地在心里开始拟方子,一边还在继续低低道,"再晚些知道你......"没死,"未必就......"还会没有碰人,"幸而......"眼下总算是没碰,"往后自然不去了。若听别人说那些事,记得莫恼我。"

--好似还有几首诵咏风花雪月的诗词派了用场,所以,听到了,莫恼。

任森听着任何方在他耳边嘟嘟囔囔,语气里带了明显不自觉的困扰,忽而就无声展眉而笑。

可惜任何方脸还埋在他肩侧,看不到。

"可以么......"任何方的指尖已经滑到任森腰际的亵裤带沿。

"......"任森无言,转头去看右肩上任何方的神色,一边支肘顶肩,挺起腹胸,竭力想逃开背上,由那只手一路游走留下的灼热。

--真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

他要什么,自己有拒绝过么......

又或者,有办法拒绝么......

却不料,这一挺身,正方便任何方沿着他的脊线,钻入裤内,滑过尾椎,朝股沟间探了指去。

任森人一酥一软,把任何方的手臂压了个结实。任何方臂上被往下一带,身子也就往下掉了几寸。

好在床褥不算硬,倒也不会痛着了谁。

但是......

这距离不大的一落一接,两人身下昂扬的那部分隔着布料蹭了个结实。

另外,原本尚在试探的手,此番被挤在两边窄紧的臀瓣间,指尖提早触及了某个小小的入口。

任何方愣了愣,反射性抽抽手,抽不动,就往上抬了抬。可如此暧昧而特殊的位子,这些动作到了后来难免变形。

任森只觉得手掌在身下后方轻轻摸按了会,灵巧而带茧的指尖往干涩的所在探了探,不由睁了睁半合的眼,低低哑哑喘吟了短短一声。

灼热的鼻息在脸颊和脸颊的摩挲里,越过了最后寸许的距离,交缠到一处。

刚才的那个问题......那个傻问题,就此正式被宣告多余。

屋外,月正圆,屋内,人正好。

春江水暖人不知 一

隐隐约约眼前一片青朦朦的亮光,而后下体阵阵的酥麻,腰间僵硬的酸胀,更有整个身子无力如同软泥。任森在这些之中微蹙了眉,迷迷糊糊醒过来。半睁了眼时,见得窗纸上一片白晃晃的明亮,心知时候已然不早。不抱希望地侧首看一眼身边,果然已经空了。

拥被坐起,任森看着方方正正的木窗格发呆,心下有些不明缘由的失落怅然。好一会,想起身下床,回神低头时才发觉,浑身上下清清爽爽,显然都被好生打理过了。知道这般的事,他的公子,断不会假手他人,任森忽然间便没了那些烦恼。再瞥到桌上覆着盘子的几碟小菜,旁边温在炉子上飘着香气的猪骨粥,还有一边的洗漱巾帕,任森勾起唇角,笑意一点点泛起,终是明明朗朗绽开来,于是揭被下床。

股间一紧,腰上一酥。

他伤重未愈,身体自然不如以往。任何方乍得相逢,心有感怀,索求又不免激烈了些......

任森面上一红,心下自唾一声"没用",咬咬牙,小心下地,绕过屏风,挪去洗漱。

门口一亮,任何方探头探脑往里面张望,一看任森,喜道,"起了?"

"嗯。"任森扭头看着任何方进来,盛了两碗粥,不禁问了句,"没用饭?"

心下喜忧参半。

"还早。"合着块豆腐,任何方往口中送了勺粥。

任森松口气,落座,端起自己那碗。

"差不多可以当午膳。"任何方咽下东西,一边去够熏鱼,一边继续道。

任森一口粥噎在嗓子里,看了眼天色,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打扮,看了眼任何方衣冠整齐,嗅着他身上带来的墨香,心知他已经忙了一上午,粥的味道便古怪起来。

*** ***

"是你吧?"任何方打发一碗粥,却没起身去盛,看着任森用,良久,忽然伸手越过桌面,轻触上对面的人消瘦不少的脸颊,"今早在书房算些帐目,算着算着,总不放心,老忍不住过来......你倒一直睡得不错。"

"我......"任森眨了下眼,因为任何方的话,略觉内疚,却一时想不出自己错了什么。

"是吧?"任何方执意要个答话。

"嗯。"任森点点头答了,放下碗,捉了脸上的手,握在掌中,低头看去。茧子有些粗了,显然这半年拔剑打斗比之前多。皮肤也更黑了些,看来少不了奔波辛苦。指甲一样的整整齐齐,却因为磨损减了几分讨喜的色泽。

任何方被他看得古怪不安,往回抽手。

任森没放,起身绕到任何方身后,环了他,提他起身,整个扣到怀里,道,"是我。"

任何方转身摸索上任森的眉眼,描摹良久,而后一路向下,捏向他的肩臂。

"方子我拟了,配置要些时候,后日开始抹。"揭了留眠衫,露出从肩头臂膀连向后背的大片晦暗不平的肌肤,任何方一边查看,一边低声道。

"嗯。"任森由着他,只是把任何方扣到自己另一个肩头,不教他看到那些可怖的毒痕。

"内伤。"从肩背顺着手臂移到腕上,任何方听了听脉,心里一紧,"要想恢复如旧,只怕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

"不急。"不要累着你自己才好。

"这骨......怕是要断了重接。"任何方侧低了头去看,一手逡巡向下,探到任森断骨之处,贴了掌,"好在有药,断时没多少苦头,只是还待调理些时日......接了之后,头三个月不好熬。"

"没事,不疼。"任森想也不想便道。

"怎么可能。"任何方皱眉。

"不疼。"任森温声劝了一句。

"怎么可能......"任何方语气里恼起来,揪了任森衣襟,抬头瞪着他,恨恨道,"怎么可能!"

"我......"任森想不到任何方忽然在这上头较起真来,有些慌了。看着任何方眼里泛红,神色凶狠冷冽,任森心里一惊一疼,偏偏夹杂了欢喜。怕他弄伤自己,或者忍不住诱惑,到底低头就了他的唇,连带堵了他的舌。

任何方顿了一顿,而后扣着任森后脑,深深纠缠。吻到后来,已然动情,于是带着人到了床边,压了上去,利索地宽衣解带,娴熟地挑逗撩拨,任何方很快往任森后庭送入膏油,而后垫起他的腰臀,高高架开他的两腿。

"何方......"任森因为太过明亮的光线下,两人赤裸纠缠的身体,毫无忌惮的肆意,羞惭难当,面上身上更见红晕,不由开口讨饶。

任何方却没注意到,时不时唇舌稍有空闲,还在嘀咕着那四个字。

任森听得明白,心里又痛又热,好似浸在热水里绞拧着。扣着身下被褥,五指虽然发白,他还是忍下酥麻和不适,打开身体迎合。一触即发的时刻,尽力不去看自己的姿势,任森盯住任何方眼睛,抑下颤,定定道,"是我,我在这。我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