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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狼记(20)

这样就好了。

长长呼了口气,最后扫了一眼庭院,听听四周无人,廖君盘掠出墙院子。

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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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场五十里外的小镇,福来客栈。

"小师弟,你答应了不跟着去。"廖君盘对身前忙活着的任何方道。

"我记得。"任何方回答,不打算劝廖君盘让自己同行,只要目的地一样,分开走也不错,"这易容不怕蘸水,不过师兄你还是要好生蒙面。"

"好。"顿了顿,疑惑地看看镜中自己渐渐变化的容貌,"为什么要化得这么......"

俊俏美貌,绝世无双,甚至......阴阳莫辨。

"嘿嘿,反正只是掩去真面目就好。"任何方手下不停,洋洋得意地笑着回答,"二师兄我手艺还是不错的吧?"

"......随你。"廖君盘嘴角抽搐,虽然大仇在前,却尽然感到一丝轻松。有些好笑,带了点纵容,无奈地阖上眼,放任任何方胡闹。

他这个师弟啊......

算了,反正没有人会看到。

谁叫自己只会一些粗劣的易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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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阳龙城,北门。

蜿蜒十里的骏马华盖浩浩荡荡铺陈而出。明黄色看不到头的队伍,分外华丽耀眼。

五品以上官员,今日携家带眷,随同皇上一起,开始为期十六天的出猎。

当初开国皇帝定下的春猎秋猎,本意是为了告诫子孙不得忘记弓马之术,省思先祖汗血开国之艰辛,勤恳守成。如今却更像是成了让皇上游乐,供臣子们钩心斗角,争风夺利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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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城,隽华殿。

"王爷,您这样拖着可不行,老身再去太医院问问罢。"

"不必了,奶娘。我感觉好多了。"池徵雍躺在榻上,脸色青白,却依旧温声而语,止住一旁的妇人,指指床脚边两个小盆,"帮我把那几盆吊吊花和屋子外面的换换,也轮流让它们晒晒太阳。"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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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嬷嬷,雍儿他可好些了?"

"唉,回娘娘,王爷他......"

"......还是老样子吗?"衣着简单华贵的女子垂眼摸着左手上的指环,"毒发未亡,大幸了,却......可怜我儿,要受这种折磨,连老天都在警告我么......"合眼沉吟,良久,凤目一睁,道,"宫里,终究留不住他。"褪下戒指,递给一旁的妇人,吩咐,"将它送到谭家当铺,抵价一万零一百两白银。"

"娘娘,要将王爷送去边关吗?"

"虽苦寒,总比这里好。机不可失,如今只有太后在。否则,皇上和贵妃春猎回来,便是雍儿......"女子长叹,续而断然道,"你莫要担心我。只是往后,我不在跟前,雍儿娇惯,还请你多费心了。"

"哪里的话,这是老身本分,何况王爷他哪里娇惯了......"妇人抹抹眼睛,"娘娘,您多保重,老身......这就去,去,办差了。"语音不由哽咽。

"去吧。"

利剑八载只今朝 二

池家天下,琅朝九十二年春,四月二十七日晚。

皇家猎场,端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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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顶猎帐前,篝火已起。

帐外,明黄的猎旗,明黄的闱,在夜风中,看不真切。

帐内,年过五十的男子一身明黄,惬意地靠坐在软垫上,目光溜到了一边年方二八的婢女身上。

"皇上。"元妃瞥了一眼守在旁边的两个如花美婢,暗气自己韶华近老。斟了一杯酒,递向身边的男人,笑颜如花,软语莺啼,带了缠绵的暗示道,"让她们,下去吧。"

"唔,好~~"皇上昏昏然答,一手爬上元妃的腰,凑过去。

两个婢女领命退下。

元妃忽然软软歪倒,不醒人事。

"喝--"皇上半声大喊噎在喉咙里,对着忽然从帐顶落到面前的蒙面男子,手颤巍巍地想拨开虚虚架在脖子上冰凉的利铁,惊耸不定,手脚并用地往后移动。

"十二年前,你猜疑忠良,抄了廖家满门,今日,我要叫你--"

"咳,二师兄真笨,一剑捅了不就好了,有话对着尸体说不好么......"任何方趴在帐外,撑起下巴翻白眼,心里嘀咕。身前,是两个屹立不动的侍卫。任由任何方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腿弯,纹丝不动。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知觉。

男子尚未说完,从外面飘进来两条人影,扑向男子。两人武功不凡,顿时和蒙面男子缠斗到一处。男子处在下风,节节不支。但是他招招拼命,两人顾忌着皇上,倒也一时奈何不得他。

"救,救驾!"皇上连滚带爬地躲到角落里,扯开嗓子喉起来。

帐外隐隐有人声浮动。

"完蛋了,这次回去会有麻烦。二师兄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任何方哀怨地轻身而起,第一个冲进帐篷,在惊喜交加的皇上身上踢了一脚,皇上顿时瘫软在地。

拔剑架开其中一个御前侍卫,任何方朝蒙面男子使了个眼色。

虽然不知道为何对方会帮自己,廖君盘却没有更好的选择。一样是蒙面刺客,目标一样,即是同盟。边应付另一个的攻势,边向皇上那边挪步。未几,外面的嘈杂越来越响,廖君盘顾不得那个高手凌厉的攻势,不顾空门大露,反身一剑,顶入瘫软在地上的男人的咽喉。

当朝昏君不甘地睁大双目,痉挛,咽气。

廖君盘背后同时袭上一股锋利的冰凉。

顺势前冲回剑避开来招,廖君盘心下却知道已经来不及,此次必定重伤,怕是难以逃出升天了。

同归于尽也值了,只是小师弟,还有......

却听得一声叮响,看到那个蒙面刺客替他架开来招。不由出招助他攻向来人。忙中瞥了一眼,帐角,另一个侍卫已经倒地不起。

"走。"任何方喝道,剑花一挽,当胸拍出一掌,又跟着补上一剑。

廖君盘双目大撑,咽下到了喉咙的一声惊呼,改为轻唤,"小师弟?!"

虽然任何方改变了嗓音,他还是认出来了。早就应该知道师弟那么轻易答应不来,其中必定有鬼。刚才忙着打杀没有空暇看他的招式,现在合攻一人,顿时了然。

只是师弟的剑招,什么时候多了几分凌厉?山上对招时候,从来不是如此的。

心下却莫名其妙地觉得安稳。

当下也不说话,只是点了下头。正要冲出帐门,却被任何方一个手势拦住。一脚勾起地上尸体,踢出门外,任何方这才一拉廖君盘,紧跟着冲出帐门。

一阵箭雨刚刚落下,和下一轮之间有短短空隙。两人趁此施展轻功,毫不恋战,架开几下刀剑,一时已在林间掠出百来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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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里早就一片混乱,廖君盘边跑边疑惑地倾听,觉得那里乱得奇怪。

"后面追的都是大内侍卫。"任何方道,却不是解释廖君盘的疑问。

话音未落,已有不少人抢到他们身侧,渐渐成合围之势。

"他们慢了,我大仇已报。"廖君盘微笑,执剑在手,毫无惧意,"你先走。"

"呸。"任何方唾道,"用完就踢,不够义气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廖君盘哭笑不得,"还不快走!"

"偏不。"

于是一路斗嘴,跑出六七十里,廖君盘还是被任何方沾得紧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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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有精力聊天,还不如和我们切磋切磋。"声音落下,两人已被阻了去路。

"一群笨蛋。"任何方不顾廖君盘责怪的怒目而视,痞痞地笑起来,"你们家主子现在命在旦夕,你们居然还有时间来抓毛贼。

皇上不是已经死了吗?廖君盘没有问出口,因为他听到那些人斥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