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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989)

窦红线正待反驳,齐善行微笑道:“红线,孙郎将说的极是,我想长乐王必定会给我们个合理的解释。”

孙少方微愕,没想到自己不识得齐善行,齐善行却认得自己。他虽和萧布衣是生死弟兄,但是素来低调,到如今不过是个郎将,可说是默默无闻,齐善行一眼就能认出自己,想必是有备而来,这个人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萧布衣对于这种质疑、谈判却是轻车驾熟。他怎么说,五年来的光阴,也在庙堂上四年多,见到的各个都是老谋深算,心机重重之辈。窦红线扮黑脸,齐善行扮作红脸,看似气势汹汹,不过是增加点谈判的本钱好了,不然打过来就是,哪里那么多的废话。

见众人落座,萧布衣这才肃然道:“红线姑娘此言差异,想本王一片赤诚之心,忧国忧民,半分不假。古人有句话说的好,话不说不清,理不辩不明,有什么误会,大伙好好的商量,定能找出解决之道。”

齐善行虽博学多才,也不知道哪个古人说过这句话,只能道:“西梁王说的极是,红线,还请少安毋躁。”

萧布衣把酒水换了茶水,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水,这才道:“还不知两位前来,有何贵干?”

窦红线差点气晕了过去,才要怒斥,齐善行只能止住。心道窦红线虽然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外奔波,远比寻常女子见识广博,可若真的说及言辞,那可比老奸巨猾的西梁王差的太远。

想当年,萧布衣初出茅庐,一张嘴说的四方馆那些使者哑口无言,扬名域外,这口才之佳,那绝非是吹出来的。

知道如果这样的绕法,那估计过年都得不出什么答案,齐善行索性开门见山道:“西梁王,我等虽是初次见面。但是西梁王和我主均是神交已久,其实盟约早在当年缔结。想当初,瓦岗未平,坐镇黎阳的却是李靖李将军,那时候,红线姑娘其实就已经求见过李将军,不知道西梁王可有印象?”

萧布衣缓缓点头,“当然记得。李将军说,红线姑娘主动前来说要结盟,说什么天下大乱,民不聊生,长乐王有感百姓之苦,希望和本王结盟……”

窦红线面露喜色,问道:“后来呢,西梁王……”

“后来说什么了?”萧布衣一拍脑袋,“你看本王这记性,对了,少方,后来怎么了?”

孙少方瞠目道:“此等机密之事,属下不知。”

齐善行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后来李将军就说事关重要,不能擅自做主,所以他派人回转去禀告西梁王。不过当时李将军说了,西梁王兴正义之师,若非旁人来犯,绝不会轻犯旁人。”

萧布衣恍然道:“齐先生言之有理,那后来呢?”

齐善行见萧布衣顾左右言其他,并不恼怒,继续道:“后来西梁王得知李将军禀告,非常高兴。当下派使者前往乐寿,求见长乐王,说我等均是正义之师,又均得过可敦相助……西梁王当年因为义成公主的举荐,这才能平步青云,我主的长乐王封号,却是义成公主赏赐,这样来说,西梁王和长乐王本就意气相投,情同手足。西梁王派使者说,只要河北军不兴兵来犯河南,你们就绝不会兴兵来取河北。”

萧布衣点头道:“齐先生记忆极好,你一说,本王就记起来了。所以本王才说,话不说不清呀。”

窦红线暗自痛恨,心道萧布衣狡猾非常,这些明明都是商议好的事情,他故作糊涂,那多半是对河北不轨了。原来当初萧布衣在洛口鏖战瓦岗之时,罗艺没有闲着,兴冲冲的带着燕云铁骑前来,窦建德当然也不会悠闲。窦红线先找李靖、后找李密商议结盟一事。当初并不清楚这场战到底要打到什么时候,河北军就耍个心眼,只想暗中两面讨好,萧布衣和河北军相隔甚远,窦建德手下倒是有许多建议先和萧布衣结盟,牵制李密的势力,然后再抓紧时间扫荡河北、山东两地。可窦红线因为罗士信人在瓦岗,却倾向和瓦岗合作。但后来窦红线知道罗士信离开了瓦岗,又觉得父亲的手下所言大有道理。

河北军摇摆不定之际,西梁军、瓦岗军不等春暖花开,就几次鏖战,定出了胜负。

尽管很多人觉得瓦岗军可能会败,但是谁都没有想到过,瓦岗军竟然败的如此之快!

天寒地冻,大雪封路,燕云铁骑倒可以轻骑前来,河北军想要出兵,却已经困难重重。首先是李靖扼住了黎阳,随时可包抄他们的后路,其次是粮草补给极为困难,再加上河北军千里远征,很多都不情愿。

窦建德无奈,只能坐观其变,萧布衣却不客气,一口气将河南诸地收拾个干净。到如今,萧布衣大军前往河北,窦建德亦有苦衷,不想马上开战,这才想要旧事重提。萧布衣的缓兵之计看似微不足道,但是当初在左右河北军的决定上,却起了不小的作用。

齐善行说的口干舌燥,终于把事情提醒了一遍,可还是面带笑容道:“在下虽远在河北,可却听说过,西梁王素来一诺千金,仁义之主……”

萧布衣大言不惭道:“齐先生言之有理。”

齐善行话题一转,突然道:“可西梁王既然一诺千金,说和河北军和平共处,不知为何陡然兴兵入河北,派精兵驻扎贵乡、灵泉两地呢?”

萧布衣含笑道:“原来两位千里迢迢兴师问罪却为这个,两位实在误会本王了。想本王当初许诺,绝不会兴兵来取河北,可这次前往河北却是为了平叛。宇文化及弑君之人,倒行逆施,本王击败宇文化及,却不能尽数剿灭,只怕他带江都军骚扰河北百姓,这才出兵围剿。兴正义之师,岂能行迂腐之事?齐先生,你说若是有贼去了你家,偷了东西,又跑到了邻家,邻家恰巧无人,难道齐先生就为了不被邻家误会,就眼睁睁的守在门外,视邻家遭殃不成?”

“这个嘛……”齐善行只能苦笑。

萧布衣却是一拍桌案道:“什么这个那个,本王当然不能坐视不理。所以本王不顾被天下人误会和唾骂,毅然出兵河北,实乃一番好意,可见天日。两位真的误会了!”

萧布衣侃侃而谈,孙少方听了,不能不服,暗想西梁王不愧做贼出身,这道理说的,实在大义凛然,浑身正气。

窦红线面红耳赤,齐善行心思飞转,二人面面相觑,也只能心中叹息,这个西梁王,真不简单!

第四三七节 意外之人

萧布衣武功算不上最高,但是胡搅蛮缠的本事可是一流。

就算是当年,李玄霸遇到他,亦是被他辩的哑口无言。

很多时候,道理就是谁的拳头硬,谁够无耻,才会留在谁那里!萧布衣就成功的将道理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齐善行虽然总觉得萧布衣说的有问题,可饶是他博学多才,一时间也是不明白问题出现在何处。

明明萧布衣有觊觎河北的企图,可经萧布衣大义凛然的一说,齐善行倒觉得已方有些小家子气。

窦红线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心思,索性化繁就简道:“如此说来,西梁王悍然出兵,兵逼河北三地,完全是不得已而为之了?”

萧布衣点头,“红线姑娘到如今,终于明白了本王的良苦用心。”

窦红线冷笑道:“我们感激西梁王的一番好意,可如今贼已被擒,西梁王总不好在邻家赖着不走吧?”

齐善行点头,心道窦红线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句话质问的倒咄咄逼人。

萧布衣沉吟道:“贼被抓了,我们当然不好留在主人家。可实际上,好像贼还在吧?”

窦红线冷笑道:“都说西梁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手下人才济济……”

萧布衣对于称赞,素来都是谦逊的接受,“红线姑娘所言极是。”

“但没想到……”窦红线话题一转,“西梁王消息闭塞如此,实在让人失望。西梁王难道不知,宇文化及已被家父斩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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