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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独家记忆(出书版)(12)

你过来看我,我醉眼蒙眬地望着你笑,今宵剩把银缸照,犹恐相逢是梦中。你说,你醉了。可我知道我没醉,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我挽起裤脚露出脚给你看,一个黑色的周字。

亲爱的,这是你的姓氏,我的故事。

那是你最后一次在我身边出现,三天后,你和苏亦晴一起登上去Bordeaus的飞机,你终于彻底地离开了我。

你是我的独家记忆『五』

你走了之后我将自己封闭起来,我无法再喜欢任何人了,你仿佛是一个标本,冻结在松脂里成为一块晶莹的琥珀。

我一路成长,渐渐地失去了最初的清澈,可是你给我的印记,我都还留着。

2007年的夏天我一边听着歌一边在网上看你和苏亦晴的订婚照,你们都穿着很普通的衣服,可是相扣的十指上有两枚熠熠闪烁的戒指。

我一边抽你爱的万宝路一边想一些事情。

让时间倒退到2003年的那天下午,你带着我去酒吧喝酒,你要了杰克丹尼,我要了苏打水。后来你喝了很多很多,神志渐渐模糊,你把我当成了亦晴,你抓着我问为什么要背叛你。喝醉的你力气真大,我完全无法挣脱,然后你把我带回你家。

是的,在你家里,你对我做了那样的事儿。可是你根本都不记得我是谁了,你叫我,亦晴,亦晴。

从你家出来之后我去穿了耳洞,我的脸上还有因为羞涩而泛起的红潮,我最珍贵的给我最喜欢的人,我不觉得你要对我负责,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负责。我穿了十六个耳洞,代表我十六岁时认识你,我把最美好的年华送给你。

然后是愚人节那天,我打电话叫你去医院接我,你看到我安然无恙地站在你面前时火冒三丈,因为我耽误了你去接亦晴。我跟在你后面追的时候,觉得自己马上快要死掉了,幸好你后来还是不生我的气了。

你生气的样子好可怕,所以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那天我其实是去医院做了手术。什么样的手术呢?就是有了宝宝却不能生下来的手术。我说过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担责任,我真的一点儿都不怪你,你有什么错呢,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你把佛珠送给我之后我觉得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所以我就去刺青,想来想去就决定刺你的姓,简单的一个字就是我全部的爱情。

时间会将这些秘密渐渐埋葬,而我所有的希望就是你能幸福。我通过各种方式找到了你的博客,每天都偷窥你的生活。每次看你博客的时候我都在抽万宝路,我从一个法国朋友那里知道它另外的一个名字叫男人不忘女人的爱。

你的生活真平静啊,可是最近的一篇日志你让我看到痛哭失声,那是一篇点名回答问题的游戏,最后一个问题是,你这辈子说过的最大的谎是什么?你的回答是:有个女孩子问我有没有喜欢过她,我说对不起。

而真实的答案是四个字,我很爱她。

你是我的独家记忆 第二部分

你是我的独家记忆(1)

私语

私语:

至今为止,周暮晨都是我写小说最爱用的男生名字。从这个故事到《深海里的星星》,只有我自己明白我有多么偏爱这个名字。

你们只记得我写过的耳洞,刺青,还有周。

但是我却只记得当初我们分开的时候,我是如何蹲在车水马龙的双黄线上痛哭流涕的。

那是很不美好的回忆,但我忘不了。

写这个故事的时候也曾想过,如果有人问我是不是真的,我要怎么回答。最后我打定主意,我决定无论多少人问我,我都要缄默。

所以,请你们不要再问我了。

就算这个故事不是真的,我曾经那样伤心过,总是真的。

我的记性近来变得很差,无端混淆了许多的记忆,费力地揣测脑海里互相缠绕的时段真相却只是更添惘然。我会忽然想不起他的样子,竭力拼凑,总是不对,面目全非,无论怎样勾勒,都与我臆想中的相差甚远。

可是,你相信吗,就算我变成一块化石,我也一定不会忘记在最后一页写上那句话——

苏锦年爱孙歌睿。

我不会让任何人看到它,只是会在独自一人的时候用手指反复摩挲,安静地微笑,心里突然涌动的忧伤如潮水般澎湃,然后闭上眼睛,泪流满面。

你是我的独家记忆『一』

遇到孙歌睿时我年满十九,整颗心都透明而纯白,没有泪水和伤害侵蚀的痕迹。我与阑珊拖着行李站在校门口茫然地四处张望,不知所措。新生入校时节校园处处人满为患,四下人流拥挤更显逼仄。我本来以为能依靠阑珊巧舌如簧的本事儿轻易地找到新生接待处,可是回头看到的却是比我更仓皇的一张脸。

她用力摇我的手臂,怎么办?锦年,我们会热死在这里的。

确实如她所言,空气里充斥着灼人的炙热,似乎连呼吸都变成一种刑罚。

我随手拉住一个从身边飘过的白色身影,请问接待新生的地方在哪里?

白色身影转过来望着汗流浃背的我们微笑,我和阑珊不约而同地发出感叹,啊!

真是让人眼睛一亮的女子,喧嚣鼎沸间唯有她清凉无汗、安逸美好,宛若一尘不染的天使。即便我是女生,都不能不为之心动。要怎样描述她那张容颜呢?我冥思苦想了许久,只得出两个字。

天赐。只这两个字,不需要多言。

她漆黑的长发下是素白的脸,不施粉黛,却轻易就把身旁一堆环肥瘦燕比了下去。她牵住我的手,声音甜美亲切,我带你们去。

路上她询问我们的名字,我便老实回答了。苏锦年,宁阑珊。她赞,真是好名字。我叫顾凉寂。阑珊说,学姐的名字也很好啊。她有些黯然地摇头,这名字太过薄凉,恐怕无福。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好在目的地已到,她往里面一指,自己进去吧。

我连忙道谢,美女学姐,谢谢你哦。她怔了怔,朝我眯起眼睛,锦年,你真是讨人喜欢的孩子,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西班牙语系。顾凉寂。

推开门,里面没有我以为的那么热闹,我看了看,向一个悠闲的男生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叩打他的桌子,喂!他抬起头来,我立即呆住。这到底是怎么了,何以我今日总是遇见这不似凡人的面孔。

他的头发剪得很短,干净而锐利,眉如墨泼,鬓若刀裁,眼睛里荡漾着温柔流转的波光,神情懒散,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我任由他的目光从我的发丝一路扫向眼角眉梢,站在原地,完全忘记来此的初衷,张着嘴,发不出一个音。

你是我的独家记忆(2)

良久,阑珊打破沉默,学长,我们是来登记的。他看着我的窘相忍不住笑了。

我不是负责接待的。他顺手指着对面一个男生,你们去找他吧。

转身时我无意间看到他胸前的校卡,那三个字从此植入骨血,再难割舍。

孙歌睿。

你是我的独家记忆『二』

再遇到他是半个月后。

那日中午在食堂,阑珊忽然把筷子一丢,崩溃般哀号,锦年,这里的东西真的不是人吃的!我叹气,也把筷子扔了,晚上我们去吃火锅。

师姐们说学校附近有家火锅店,味道甚好。晚上我们空着肚子就去了。

刚刚落座便听见有人叫我。隔着氤氲的水汽,凉寂朝我们挥手,过来坐。她穿了一身玫红衣裳,说不出的妩媚。再望过去,坐在她旁边帮她夹菜的,是白衣胜雪的孙歌睿。

我的心脏忽然有些梗塞,呼吸有刹那停顿,指甲不由自主掐进掌心,一阵眩晕。

凉寂热情地招呼我坐她右边,笑着问我,怎么从来不见你来找我?我小声辩解,人家还没弄清楚路呢。她嘻嘻地笑,对孙说,锦年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那个小学妹,开学那天站在门口像个小呆瓜拉着我不放。他略略看我一眼,颔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