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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说它忘记了(出书版)(1)+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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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说它忘记了(出书版正文+后记手打完结)

作者:独木舟

内容简介

  月球是地球唯一的天然卫星,上亿年来它一直孜孜不倦地围绕地球环行。

  如果有得选择,它未必愿意年年岁岁这样寂寞地转动,但这是它的宿命。

  爱情也是一场宿命,由不得你不甘心,由不得你不情愿。

  就像我遇见顾辞远,筠凉遇见杜寻,沈言遇见黎朗。

  或者说,就像林暮色遇见顾辞远,陈芷晴遇见杜寻,袁祖域遇见我。

这些遇见,都身不由己。

筠凉,我们曾经那么坚信的,曾经那么执拗的,曾经用生命去捍卫的,原来通通只是幻影。

我们背道而驰,最后却殊途同归。

我一直都不明白,这到底是命运的残忍,还是命运的慈悲。

一年的蜕变,独木舟的文字成熟漂亮到让我惊诧,她不动声色又极其残忍地颠覆了所有我们在现实中坚信的美好。

看完后我久久无言、唯有窒息。如果你是爱情的信徒,请不要看这本书。

——小狮

楔子

剧烈的阳光自梧桐叶子的缝隙里投落,在地面上画出斑驳的影子,与往年别无二致的蝉鸣是炎炎夏季永不更改的背景。

我的长发绑成一个花苞的形状,穿着白色的长Tee,背着西瓜红的包包沉默的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潮里。

空气里有熟悉的芬芳,是玉兰还是茉莉?我一直弄不清楚,但这种气息非常熟悉,就像小时候街口那个卖早餐的婆婆熬的粥,我不是每天都会去买,但每天路过街口时心里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因为那是烟火人间的气息。

广场中央巨大的屏幕上正在播放着关于即将拉开序幕的南非世界杯的消息,我抬起头怔怔的看着大屏幕,无论是屏幕里的人还是屏幕外的人,各个都有一张神采飞扬的脸。

白驹过隙,简单的四个字,却是最令人惆怅的一个词语。

四年时间,就像指缝里悄悄滑落的细沙,无论多么努力想要抓紧它,结果都是徒劳。

我听见身边有个男生语气里有着难以抑制的亢奋:“嗨,要是2012是真的,这可就是最后一次世界杯了,我就算不吃饭不睡觉也不能落下一场。”

我回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很年轻很年轻的眉眼,旁边揽着的是跟他同样年轻的一个女生,画着妖娆的眼线,眼皮上覆盖着迷离的色彩,头发染成栗色,光洁的小腿套着黑色的丝袜,穿着几乎10公分的高跟鞋。

明明是很庸俗的打扮,可因为她的笑容里有一种叫做真诚的东西,所以一点也不显得讨厌。

她的声音很大:“好啊,我陪你咯!”

四年前的德国世界杯,顾辞远曾经当着很多人说我“你们这些肤浅的女生啊,把球赛当走秀看,把球员当模特看”,我不太记得当时自己的反应,却很清楚的记得他说完这句话之后那个狡黠的笑容。

2006年的世界杯夺冠的是顾辞远疯狂迷恋的意大利队,虽然更多人认为齐达内才是那一年的无冕之王。

那天晚上顾辞远疯狂的用啤酒泼了自己一身,微苦的气味充斥了整个2006年盛夏的夜晚,而我也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喜欢上了这个叫做喜力的牌子,喜欢上它漂亮的绿色酒瓶。

后来,有一个叫林暮色的女孩子,她轻蔑的笑着问我:“你就只认识喜力和百威?或者是青岛和哈啤?你知道比利时的Trappist吗?捷克的Captain,英国的Mackeson,还有我最喜欢的丹麦的Christmas,这些,你恐怕听都没有听过吧?”

光阴荏苒,岁月蹁跹。

我凉薄的记忆被逆袭的时光割裂出一条巨大的伤口,那个我曾经深爱着以为可以走到天长地久的人,那些我曾经推心置腹以为可以永远肝胆相照的人,他们的面孔赫然的横列在破败的往事面前。

就像我无数次做的那个惨烈的梦,辞远从高处摔下来,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那个画面和那些面孔是如此的真实。

这么久以来一直困扰着我的事情,那个黄昏里,站在天台边缘的林暮色,她伸出的手到底是拉还是推?

随着嗅觉追溯到往事的源头,在周杰伦还唱着“送你离开,千里之外”的那一年,一切悲剧都开没有开始,那个吸食着我们的快乐和欢笑的黑洞还没有张开血盆大口。

我轻轻的闭上眼睛,可是已经没有眼泪可以用来应景。

第一章 新月

[1]初微,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离开Z城去大学报道的那一天,我跟我妈又吵起来了。

这次我们争吵的主题是“到底要把几千块钱的学费藏在哪里才安全”,我妈坚持说以我平时张扬高调的作风,那么惹人注目,学费肯定会被贼偷走。

而我当然死都不会臣服于她“把钱藏在这个香皂盒子里,然后把这个盒子藏在桶子里,然后用脸盆盖住这个桶子,最后用被子把脸盆罩起来”的提议。

我们谁也不肯妥协的时候,楼下有人叫我的名字,我气急败坏的伸出头去,看见筠凉带着渐变的紫色墨镜降下车窗对我洋洋得意的笑着说“初微,我爸爸派人送我们去。”

就是趁我掉以轻心的那么一瞬间,我妈成功的实施了她的计谋,我看着她手脚利落的往筠凉开来的车的后备箱里塞行李时,我死的心都有了。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妈看都不看我,反而语重心长的对筠凉叮嘱这个叮嘱那个,好像筠凉才是她女儿,而我只是一个打酱油的路人甲。

最后她就对我说了一句:“花钱不要太大手大脚了,可买可不买的东西就不要买了。”

我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关上了车门,懒得搭理她。

车开出一段距离之后,后视镜里我妈的身影越来越小,不知怎么的,我的鼻腔里窜起一阵莫名其妙的酸涩,这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我下意识的咬紧嘴唇,极力想要赶走那种矫情的伤感。

等红灯的时候,筠凉侧过脸来看着我,然后歪歪头,拍了我一下:“怎么啦,眼睛都红了,舍不得妈妈啊?”

我一听这句话简直是要吐了,谁舍不得啊,我从小最大的梦想除了世界和平之外,就是快点长大,早点赚钱,逃离她的管制!

筠凉把墨镜从头顶上摘下来架到鼻梁上,我一下子搞不清楚她的眼神聚焦在哪里,我只听见她说:“初微,你真是个女版的哪吒。”

我们到达传媒大学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报名处的老师们都午休去了,校门口巨大的太阳伞下不是招呼你办手机卡的就是兜售冷饮冰棒的,筠凉递给我一张玫瑰花香的湿纸巾,轻声说:“我们先去吃饭好了。”

我就不明白,她妈妈怀孕的时候吃了什么好东西造就了她这么异于常人的体质,为什么人人都顶着满头的大汗,她却还是一副清爽模样。

天气太热了,我们根本吃不下什么,点的菜基本上也就只吃了一两口,买单起身的时候,隔壁桌一个带着眼镜,精瘦精瘦的男生十分严肃的对我们说:“为了减肥吃那么两三口就over了,真是超级浪费。”

我和筠凉彼此对视了一眼,确定了他确实是在跟我们说话之后,我们又对视了一眼,确定了我们谁也不认识这个乱用单词的人之后,我说:“天气太热了,没胃口,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帮帮忙吧,我们都没传染病的。”

其实我也就是开玩笑那么一说,谁晓得他竟然真的毫不客气的把我们桌上那盆炒鸡端了过去,末了还对我们说了一声“那我就帮你们解决吧。”

筠凉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问目瞪口呆的我:“他这算是解馋,还是解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