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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戈(187)

作者: 放乎中流 阅读记录

殷怀吃痛,恼道:“你干嘛?”

常恒松口,看着他手腕内侧被自己咬出的一圈齿痕,有片刻的失神。不过旋即,他抬起眼时,已换上了副严肃神情,正色道:“我听你的话,但你以后,不许再说和我呆得厌烦。”他腮边还挂着泪滴,脸颊因为失血显得格外苍白。

顿了下,常恒又补充道:“你也不许再因为烦我离开。”

殷怀简直被他气笑,难以置信道:“你就是因为我一句随口说的话和我闹脾气?还突然发疯咬人?你这孩子,怎会如此偏激!我不过是……算了,”殷怀摆摆手,叹息道:“你还是安静养伤吧。”

他站起身时,还是忍不住老生常谈,道:“和你说过许多遍了,你这样的性格,于修行无益,须得养性清心,不要徒生杂念……”

常恒却道:“你要去哪里?”

殷怀默了瞬,才答道:“下雪了,我要到外面去看看阿恒。”

直到《月出》的调子再度细细响起,常恒才缓缓躺倒,面上的神色也渐渐转为冷戾。

一场雪后,迟桂也落尽了。

唯化开的雪里,还残存着些桂花的余香,被殷怀装在坛中,沏茶招待访客。

桂花又开过四遭时,榣山迎来了位稀客。

东海若公脚踩芒鞋、身缚腰舟,笑呵呵徐行山道间。

山中刚落过场秋雨,润湿了月色。

空山桂雨中,走出个白衣少年,他大概十六七岁年纪,容貌清冷,气质出尘,穿桂而来,广袖上沾得许多落花。

海若公见了这少年,热情招呼道:“沈仙!沈仙友!”

常恒听闻他唤,笑答道:“若公怎地来了?”

海若公上前几步,热络道:“嗨!这不是去西边办事,路过榣山,想起殿下好饮,便想着,将从那里讨来的瑞露酒献给殿下尝尝。”他说着,掀开腰舟,从里面取出只酒葫芦,递给常恒道:“天色已晚,我便不登门叨扰殿下了,劳烦沈仙替老儿给殿下带句好。”

常恒接过,谢道:“那小仙也替殿下谢过若公。”

海若见他手中另握有一串竹牌,竹子牌上写有种种地名,纳罕道:“这是?”

常恒解释道:“这是各地信众向殿下供的请愿牌,其中有些确是非殿下亲自出马不能解决的疑难,就会被下头的神官呈供上来,殿下定期会下山一次,替他们排忧。”

海若公瞥见最上头那只竹牌上所写之地,忽然暧昧一笑,贼滑道:“那看来,这次殿下头一处要去的地方便是巫山呀!”

常恒不解道:“是啊,怎么说?”

海若公狎昵地朝他眨眼,故作神秘道:“沈仙有所不知,这巫山祇女高唐可是同殿下……嘿嘿嘿……”

海若离去后,常恒皱眉打量着那撰有“巫山小儿夜啼异事”的竹牌,嗤笑一声,抬手摘下,就要掷入山涧,却又蓦地顿住,末了,又将其系回原位。

常恒提着竹牌与酒葫芦,继续上山。

刚踏上山巅,便有柳条横空抽来,常恒轻松下腰,又在那柳条反向回抽前,点地跃起,将手中的酒葫芦拍向殷怀。

殷怀接住,开盖饮过,评道:“好酒!”说着,一仰而尽。

常恒落地,刚要开口,殷怀已将空了的葫芦反拍向他,人也飞身袭来。

常恒只好拔刀,葫芦在刀刃下四分五裂,水月刀继续前劈,正对向殷怀足尖。

殷怀一脚踏上刀刃,一脚踹向常恒面门,常恒想要撤刀抵挡,却被对方死死踩住,只得眼见着殷怀的靴尖朝他下颔踢来——却又堪堪停住。

殷怀隔着些距离,虚虚抬了抬脚,模拟了个挑起常恒下巴的动作,满意笑道:“最近长进不少。”

他跳下水月刀,从常恒手里接过那串请愿牌,随意翻了翻。

常恒留意着殷怀的表情,却见他似乎并未特别在意那块写有巫山异事的请愿牌。

殷怀翻阅罢,又将请愿牌丢给常恒,问道:“你最近可还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常恒摇头。

殷怀颔首,道:“你最近修炼已小有所成,是时候该去试炼番了,此次下山,你便和我同去吧。”

常恒挑眉,明知故问道:“去哪?巫山?”

殷怀道:“是啊,怎么,你不愿意去?”

常恒沉吟道:“您……愿意我去?会不会打扰到您和……”

殷怀眼皮一跳,打断他道:“哪里听来的闲话?”说罢,又气不过,敲他头道:“给我收拾东西去。这事不许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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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少女?恒,变身成功!

第70章 枉断肠

倾城坐落于巫山祇女峰下,背倚秀峰,面朝湍江。

时临重阳,秋水幽寒,翻涌的雾雨流荡在枫林间,给孤城平添肃杀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