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与王爷的斗争(74)

黑暗中,江之鲤的眼睛亮得可怕。熟悉的面容,嘴角微翘的弧度,可为什么竟会吐出如此阴鹫的言语?

不安之感侵袭着陆浅葱的四肢百骸,她撑着身子后退一步,却不小心绊到了门槛,险些跌倒。江之鲤眼疾手快的搂住她的腰,一只手轻而易举的稳住了她的身子。

陆浅葱从他怀中逃离,贴着墙壁瞪着他,湿红的眼中满是惧意。

觉察到她的恐惧,江之鲤的睫毛抖了抖,他伸出一只手撑在墙壁上,温柔而强势的将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说:“别怕,浅葱。无论是江之鲤还是黑狐,都永远不会伤害你。”

陆浅葱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熟悉而陌生的面容,僵直的背脊紧贴着冰冷的墙,眼中的湿意未褪,她咬牙道:“江之鲤,你的救命之恩我很感激,但灭门之仇亦是不能不算。你说你不曾杀我满门,我可以给你一月的时间证明,在结果揭晓之前,我不杀你,你也莫来找我。”

闻言,江之鲤思忖了许久,久到陆浅葱以为再也听不到他的答复了,江之鲤终是点头道:“好。”

想了想,他又补充:“我一生染血无数,却唯独永远不会害陆家的人。浅葱,若我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们是否还能如以前一般?”

和白天的模样不同,他的气势太强了,逼得人心慌意乱。陆浅葱一时无法适应这样的江之鲤,想也不想,伸手去推他:“不可能。你生在风尖浪口,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而我只想平庸一生安稳度日,我们,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

江之鲤抓住她乱动的手,“如果此事一了,我愿为你封刀退隐、铸剑为犁,永远做你一个人的厨子呢?”

陆浅葱一愣,连挣扎也忘了,半响才不可置信道:“你是江之鲤吗?”

“自然是。入魔虽让我心性大变,却还不至于人格也跟着分裂,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江之鲤俯下身,微翘的唇凑近她的耳珠,尾音带着清冷的魅惑,一字一句暗哑道:“先别急着拒绝我。浅葱,如果你曾有那么一丁点喜欢我,那么今后也请继续喜欢下去,我虽不尽完美,但至少,不会让你失望。”

说罢,他在她冰凉的指尖烙下一吻,眉梢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

陆浅葱像烫着般猛地收回手。连日的打击本就让她心力交瘁,见江之鲤举止亲昵,她更是怒不可遏,一种被戏弄羞辱的感觉不可抑制的涌上心头,待反应过来时,她已扬手给了江之鲤一个响亮的巴掌。

江之鲤没有躲,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生生的受了这一耳光。

打完之后,陆浅葱混沌的大脑总算恢复清醒。她怔怔的望着江之鲤,垂下隐隐作痛的手掌,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怎么能软弱到,连自己的情绪也无法掌控?

江之鲤白皙的脸上浮出一片红印,他却毫无一丝怒意,只是用舌头顶了顶打痛的脸颊,很平淡的说:“若不解气,另一边脸也给你打打?我倒不介意,只是怕疼了你的手。”

心性大变的江之鲤简直不可理喻,陆浅葱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忙退向一旁,抿着唇警觉的看他。

她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倒也别样的可爱。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有了这样压抑的念头:他想拥抱她,想占有她,想把她圈在自己身边,让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再伤她分毫……

圆月东升,庭中月影扶疏。江之鲤随手整了整松垮垮罩着的袍子,这才向前一步俯首看她,眼中却是一片深情和眷恋。他说:“我带了你最爱吃的汤包,想必此时已经凉了,记得热了再吃。”

顿了顿,他又轻声道:“我走了。”

陆浅葱嘴唇微微张了张,话到了嘴边,又生生的咽下去。

江之鲤伸出一只手,陆浅葱紧张的后退一步,然而江之鲤只是捻了捻她垂下的黑发,似乎在竭力压抑着什么,他深吸一口气,方转身飘然离去。

直到江之鲤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里,陆浅葱才如同回过神来似的,扶着桌子无力的坐下,慌乱间碰到了江之鲤带来的食盒,惹得她一愣。

她盯着那个熟悉的红漆盒子半响,江之鲤用这个给她带过精致的菜肴,也带过鲍螺之类的甜点,每一次她都吃得很开心……而今不过一日,便是天翻地覆、物是人非。

陆浅葱打开盒子,里面整齐的躺了六只皮薄汤满的灌汤包,已经凉透了。她怔怔的望着适合,几番深呼吸,终是咬咬牙,将食盒猛地盖紧,哐当一声扔进了厨房的灶火中。

望着炙热的火舌将食盒烧得焦黑,再无情的吞噬,陆浅葱再也忍不住眼睛的酸涩,等反应过来时,冰冷的泪已浸湿了整张脸颊。或许自己真的是命中注定坎坷,两次为男人动情,却两次都不得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