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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王爷的斗争(73)

“我只问你一句,你如实回答我。”泪水从她眼角滑落,顺着下巴滴落尘埃,她问:“我的家人,是你杀的吗?”

江之鲤弯腰拾起衣物,肩胛骨凸出一个性感的弧度,腰线绷紧,腹部的肌肉块块分明。他曼斯条理的穿好衣裳,整了整腰带,将地上的簪起拾起握在手中,凝望着她反问道:“如果我说不是,你信么?”

陆浅葱一声不吭的回望着他,清冷的目光说明了一切。

当年她亲眼见到黑狐站在相府的门口,狐狸面具上映着滔天的火光,而他身边的黑衣人执着未回鞘的长剑,剑上还有刺目的鲜血滚落。眼见为实,她又如何肯轻易相信江之鲤的只言片语?

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陆浅葱突然呜咽了一声,接着她又死死的咬住牙关,将灭顶的悲恸生生吞入腹中。脸上的泪水怎么也擦不干净,她一边痛恨着自己的软弱,一边转身扶住门槛,如同涸辙之鱼般大口的喘息着,嘴里满是泪水的苦涩。

夕阳收拢最后一丝余晖,阴影渐渐笼罩大地。江之鲤无意识的摩挲着簪子,忍不住朝她伸出一只手,似乎想要抚摸她轻柔的发丝。

然而,陆浅葱回身,狠狠的打开了他的手。

接着,她一手拿起针线笸箩里的剪刀,一手抓住那件月白袍子,咔嚓几声后,崭新而柔软的布料剪得七零八落。

裂帛之声清晰可闻,江之鲤微微瞪着眼,眼睁睁的看着那衣襟上绣着的银须鲤鱼被搅成碎片,那一瞬,他仿佛觉得自己的心也被撕裂了一条缝,再也无法填补。

布料翻飞中,她茕茕孑立。

“我成过亲嫁过人,我也骗了你。”陆浅葱扬着下巴看他:“既是这般孽缘,不如割袍断情,恩义两绝!”

阴风袭来,银线翻飞,碎布飘零,陆浅葱的手指不知何时被剪刀割破,鲜血染红了怀中的破布,她却恍若不知。江之鲤心痛之余,又怕她伤着自己,忙上前一把握住她的剪刀,低声道:“够了。”

两人对峙,江之鲤先败下阵来,声音暗哑而痛苦:“对不起,对不起。”

只此一言,陆浅葱仿佛抽干了浑身的力气,若不是江之鲤眼疾手快捞了她一把,她几乎要软倒在地。

陆浅葱抿着唇,绷紧的下巴微微颤抖,接着,她像是忍到了极致,悲恨之情犹如泄洪冲刷而出,将她最后一点理智淹没。她捧着那件破碎不堪的月白袍子,将脸埋进其中,双肩剧烈颤抖,呜咽着放声痛哭。

☆、第36章 黑狐五

无奈交织着痛苦,便构成了生命的华章。她追逐着天际的一抹曙光,到头来却发现那是可望而不可及,可念而不可说的执妄。

陆浅葱哭得不能自已,江之鲤蹲下身,将她鬓角垂下的发丝拢至耳后,轻叹一声:“你这又是何苦?”

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陆浅葱双肩一颤,几乎本能的想要打开江之鲤的手,却反被他一把捉住,包在宽阔且修长的掌中。

陆浅葱抬起湿红的眼看他,惊诧间,她才发现江之鲤有些不对劲……不,太不对劲了。

随着夕阳彻底下沉,夜色降临,黑暗缓缓侵袭着大地的每一个角落,他墨色的眼睛也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面色冰冷而陌生,唯有眸中还点缀着一丝熟悉的深情。他的视线缓缓落在她受伤的指节上,嗓音是陌生的清冷:“你受伤了。”

说罢,他埋下头,将她受伤的指头含入唇中,湿热而灵巧的舌头轻轻舔过她的伤处,将那一点血腥尽数吞入腹中。

暧昧来得猝不及防,陆浅葱倏地瞪大眼,浑身打了个颤,猛地抽回手指。

光线昏暗,华灯初上,江之鲤笼罩在迷蒙的夜色中,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陆浅葱撑着身子后退一步,目光死死的盯着他,哑声道:“你是谁?”

江之鲤缓缓收回手,墨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唇角一勾,露出一个狷狂的笑来。他半蹲着,身子微微前倾,“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为何很少在天黑之后出门么?看,这便是真相。”

陆浅葱牙关颤抖,不可置信的瞪着他。

“我练功急于求成,孰料走火入了魔,一旦阴寒之气入侵,便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嗜血和暴虐,久而久之便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他是温润如玉的翩翩白衣公子,亦是行走在黑暗与血河之中的黑衣刺客,数次遇见陆浅葱,都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一开始救陆浅葱仅仅是迫于生计,但后来,他渐渐被她的固执与坚韧吸引,一步步靠近,一步步沉沦,直到最后他再也无法启齿,事情朝着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

阴暗的光线下,江之鲤勾唇一笑,带着邪邪的痞意,整个人气场全开,凌厉而富有侵略性。他一眨不眨的望着陆浅葱:“你认识的从来都是阳光下的江之鲤,你可曾见过黑暗深处的我,可曾见过我浑身浴血斩人首级的模样?你可曾,真正的了解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