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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王爷的斗争(75)

第二日清晨,陆浅葱顶着红肿的双眼梳洗完毕,撑开卧房的窗户,眼角不经意扫到窗台上盛放的物件,不由地一愣,心中漫出无限的酸楚来。

那是一瓶消炎生肌的膏药,没有署名,显然是有人偷偷放在这儿的。而二楼窗户临街,没有可供攀爬的大树,要想将药膏凭空放上来,来人必定会些功夫。

而她身边会功夫的,知道她手指受伤的人,只有一个。

陆浅葱怔怔的望着手上那被剪刀割破的地方,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陆浅葱却隐约又感到了疼痛,痛可入骨。

垂下眼掩盖住眼中复杂的情愫,陆浅葱又将那药瓶放回原处,再把窗户掩紧一个人默默的坐回床上。

再情深义重,也隔有血海深仇,不过是在对的时间遇上了错的人,徒留叹息罢了。

从那以后,陆浅葱每天打开窗户,都会发现窗台上放有东西。有时是新做的糕点,有时是各种吃食,鸡鸭鱼肉轮着来,兴许是怕打搅她,亦或是无颜面对她,总之陆浅葱自那日后再也没有再撞见过江之鲤,唯有窗台上的东西每日都能换新的。

陆浅葱心里难受,一样都没接纳过,江之鲤也不腻,照样换着口味送吃的,再将前一日没吃的带走,乐此不疲。

如此数日,陆浅葱实在忍不住了,某日她关了酒肆,在窗前坐了一整天,终于在黄昏时分撞见了前来送吃食的江之鲤。

她一听到细微的动静,便悄悄靠近,猛地打开窗户,正巧撞见了倒挂在屋檐下的江之鲤。

他的面容俊逸,眼睛恢复了往日的明朗,显然是常态下的江之鲤,而不是黑狐。

江之鲤一身白色武袍,逆着橙红的暖阳,蝙蝠似的倒挂在屋檐下,手里还捧着一只新的小食盒。猝然间被陆浅葱撞见,他双眸微微一睁,身子倒挂着向后仰,堪堪避开猛然推开的窗扇,墨色的眸中流露出稍许诧异来。

两人无声的对峙半响,直到夕阳染红了天边的晚霞,江之鲤这才温柔的将食盒放在窗台上,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压在食盒下。做完这一切,他才泛起一抹温柔而包容的笑来,黑眸深邃得如同晕染了整片夜空,望着她低声道:“保重。”

说完,他腰腹一挺,翻身上了屋顶,很快消失在胭脂红的夕阳中。

陆浅葱点燃油灯,抽出食盒下的那张纸条,借着昏暗的火光一看,不禁神色怅惘。

上面只有一句话:一月为限,等我。

他是专程来告别的。一个月后,不管是对她还是对江之鲤而言,都是一次审判。

☆、第37章 释疑一

江之鲤走了,赵徵也不再出现,多灾多难的陆家酒肆也重新修整好,趁着新酿的酒水出窖,陆浅葱重新开门营业。

然而,陆浅葱却总觉得有些不安。

这样的日子太宁静了,简直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连空气都变得压抑,昭示着不祥的气息。

好在开春后酒肆的生意突然爆红起来,甚至有不少外地的商户慕名而来,每一笔订单都抵得过她以往数月的收入。陆浅葱整日忙得脚不沾地,身体的疲惫让她暂时忘却了近日的阴郁,但整日泡在酒窖里发酵蒸酒,高强度的劳作让她多少有些吃不消。

陆浅葱正盘算着请两个伙计来帮忙,旧林便带着故渊下山来找她了。

因为江之鲤身份的缘故,乍一见到这两个小少年,陆浅葱还有些尴尬。

两个少年倒是老样子,笑吟吟的跟她打了声招呼。旧林见她挽着袖子,头发用青布花巾尽数绾起,浑身都是浓重的酒味,不禁担忧道:“陆姨还在酿酒么,可要我们帮忙?”

看到这诚恳而清澈的孩子,陆浅葱轻叹了一口气,心道:不管江之鲤如何,两个孩子是无辜的,他们的善良与体谅她一直看在眼里,又怎能以偏概全,心生芥蒂呢?

想到此,陆浅葱心中最后一丝阴霾也一扫而尽。她抻了抻酸痛不已的腰背,含笑道:“酒窖里味道太浓,怕你们受不住,我来便好。”

旧林将佩剑随手挂在墙上,又将袖子一圈一圈挽起,说话间人已到了酒窖内,拿起了拌酒曲的长棍问道:“陆姨告诉我怎么做即可。正巧师父师叔们都不在家,我俩待在山上实在闷得慌,不如来陆姨的酒肆活动活动筋骨。”

说罢,他抿唇一笑,露出唇角的酒窝。

山上无人是真的,只不过往日师父出远门时一走就是数月,他和故渊早已习惯了孤独,又怎会闷得慌?还不是师父临行前放心不下陆姨,叫他俩找个借口来照拂她。

师父说,陆姨看似柔弱,实则生性敏感而固执,只能软磨硬泡,不可强攻。

果然,陆浅葱一听他俩孤苦伶仃无人照顾,不禁心下一软,脱口而出道:“若你们不嫌弃,便暂且住在酒肆,有空帮陆姨搬运搬运东西,我给你们开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