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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王爷的斗争(54)

陆浅葱立刻站起身,冷声回绝道:“不可。”

闻言,赵徵眸中闪过一丝落寞。他低下头,双手下意识揪着被子,手背上青筋暴起,本已结痂的擦伤又裂开,渗出猩红的血珠来。

陆浅葱吁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些许情绪,刻意放缓语气道:“等你伤好再说。”

说罢,她将饭食往他身边推了推,说了句‘自己吃’便下楼了,赵徵半躺在床上,有些紧张的目送她离开。

几乎是转身的一瞬,陆浅葱的嘴角微微翘起,弯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极尽嘲讽。

用完午膳,江之鲤和不知便起身出了门。陆浅葱送他们到门口,江之鲤忽的停了脚步,转过身朝她道:“我有事要出门一趟,我不在这几日,会让时也和旧林他们留在这里,与你彼此好有个照应。”

闻言,陆浅葱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忙道:“不用不用,你们忙你们的,不必管我。”

江之鲤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要管的。”

“……”

陆浅葱无语片刻,手指无意识捻了捻袖子,轻声问道:“那你何时回来,可否能赶回来过除夕?”

话一出口,陆浅葱便有些局促:家门口,一男一女两人,他们之间的对话怎么那么像……像夫妻?

陆浅葱脸一热,忙若无其事的垂下眸子。

好在江之鲤并未察觉她的小心思,只微微思忖了片刻,颌首道:“事情有些复杂,我尽力。”

陆浅葱轻轻点头。

雪霁初晴,融化的雪水顺着屋檐滴落,在她与江之鲤之间形成一道晶亮剔透的水帘。江之鲤身后映着白雪青砖,望着她叮嘱道:“近日金兵南犯,流民遍野,市井鱼龙混杂,你要多加小心。”

陆浅葱点头,微笑:“你也是。”

江之鲤走了两步,又堪堪停住,回首对她道:“我俩相识已久,算是什么关系?”

他这问题来得突然,且让人摸不着头脑,陆浅葱怔了一怔,方回过神来:“算是……朋友?”

江之鲤眉头轻蹙,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答案。

陆浅葱忙补充道:“很好很好的朋友。”

江之鲤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陆浅葱问道:“怎么了?”

江之鲤摆摆手,转身给了憋笑的不知先生一掌,两人你一拳我一掌的,互相打闹着走远了。

陆浅葱看着江之鲤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耳畔似乎又响起了江之鲤的那句话。

我们是什么关系?

只是朋友?陆浅葱嗤笑:最心酸的莫过于,我不愿做你的朋友,却只能做你的朋友。

更何况有了赵徵的前车之鉴,她已不敢再将自己的一切寄托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孑然一身虽孤独,却也是最安全的。

陆浅葱转身回房,背靠着门扉喃喃道:人生得一知己,于乱世中温酒烹茶、相互扶持,已是极大的奢望,我又怎能如此贪心?

她自顾自叹一口气,收拾好碗筷上楼,只见赵徵半躺在床上,脑袋歪向一边,已是睡着了。

睡梦中的赵徵依旧眉头紧锁,面容冷硬,陆浅葱有时候会怀疑:这世界上究竟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捂热赵徵那颗冰冷无情的心。

她轻轻的走上前,将被褥往上提了提,盖住赵徵□□在外的手臂。陆浅葱坐在床头,凝神看着赵徵毫无防备的睡颜,目光一点一点的恢复清冷。

过去的几年,赵徵做了那么多自认为无关紧要的事,却每一桩都伤透了陆浅葱的心。

失忆了正好,陆浅葱心想。

……

黄昏时分,刘家夫妇来酒肆探望了赵徵,给他送了点粥食过来。

赵徵已经醒了,只是还不能下床,便半靠在床头,眉头微蹙,警戒的盯着憨厚老实的刘氏夫妇。陆浅葱将热好的粥食放在床头的案几上,对赵徵道:“这是刘大伯和刘大娘,若是没有他们发现受伤的你,你怕是早死了。怎么,你连谢也不愿意说一声?”

不知为何,失忆的赵徵对所有人都心怀戒备,唯独不敢忤逆陆浅葱半分。见她这么说,赵徵只好闷闷的收回视线,小声而别扭地道了声谢。

刘大娘心疼的看着他,口中喃喃道:“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你当时伤成那样,我还以为你挺不过来了呢!可见是菩萨保佑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又拉着赵徵的手问道:“后生,你可记得自己家在什么地方?可要请人修书一封,通知你家人一声?”

赵徵蹙眉,将自己的手从刘大娘粗糙的掌心中撤离。

赵徵向来不喜与生人接触,怕是失忆后也是如此。陆浅葱怕刘大娘尴尬,只好回道:“大娘,他头部受创,失忆了,不记得自己是谁,更不记得自己的家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