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建不易，造反有理(75)

“不过把这些告诉我真的好吗？”谢若昭问。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宣文帝的女儿，要是她之后给宣文帝写一封信怎么办？

沈恺之笑了：“如果我连自己的妻子都不相信，如果镇北王府连自家的世子妃都不相信，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而且不管是皇上将这人送过来，还是我把这人放出去，都是阳谋，没必要遮遮掩掩。”

谢若昭并没有因为沈恺之的话多感动，阳谋是真，信任也是真，这些都不妨碍镇北王府在试探谭先生的同时试探一下她这个世子妃。

“谭先生，好久不见。”沈恺之向房间里的老人打了个招呼。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老人才动了动脖子，只不过他看的不是沈恺之，是透过铁窗照到地面上的阳光：“老朽第一次见世子，世子还是个孩子，没想到时间过得这般快。”

因为沈王爷只有沈恺之这一个儿子，所以为了王府的未来，为了沈恺之的安全，沈王爷很多事都不会瞒着沈恺之。几乎在军营度过的童年、练武习文，包括审问犯人，他恨不得让独子一夜之间就独当一面。

沈恺之：“恺之听闻谭先生身体不适，甚为担忧。十年牢狱之灾实在残忍，不知先生是否想出去走走？”

听了这话，谭先生倏地抬起了头。

谢若昭也看清了这位谭先生的样貌。即使已经瘦的脱像，即使已经被折磨地不成样，但眉眼间还是透着股书卷气。可以看出，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谭先生第一眼看的是沈恺之，随后视线又转到了谢若昭身上。出乎意料，他最关注的似乎并不是自由：“这位是？”

“这是恺之的妻子。”沈恺之回答。

“看着很像老朽的一位故人。”谭先生目不转睛地看着谢若昭，眼里情绪莫名。

沈恺之皱眉，微微侧身挡在了谢若昭身前：“内人是大德朝的长公主，与皇上相似是必然的。”

“是他的女儿，”谭先生立即收回了视线，“老朽倒是不知，京城的公主也能嫁到漠北来了。”

通过谭先生的反应，谢若昭终于确定，他与宣文帝一定有着某种关系。但现在并不是探讨这个的时候，她斟酌着开口：“十年了，不知谭先生是否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沉默半晌，就在谢若昭觉得谭先生就要拒绝的时候，他回答：“老朽都要死了，能晒晒外面的阳光也是好的。”

“这房间的窗户实在太少了，”他指着一个铁窗道，“最多只能呼吸些新鲜空气。”

谢若昭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消失了，她笑着道：“只是先生不能以谭先生的身份出去，毕竟在父皇那，先生还是一个将死的囚犯。”

“老朽确实是将死的囚犯，不过就是身份而已，什么身份都是一样。”谭先生说。

“那先生便姓百吧，”谢若昭说，“百先生避世多年，能通鬼神，因年轻时受过李家恩惠而出山帮助我。后悟得大道，收我为徒，传授我救天下万民的知识。”

谭先生，或者说百先生并没有对谢若昭这无厘头的话表示惊讶，他深深看了谢若昭一眼：“百某只是略读过些书罢了，何德何能做长公主的师父，更不必说有救天下万民的大智慧了。”

谢若昭知道他这是同意了，随即看向了沈恺之。

沈恺之点点头，对百先生道：“随后会有人来接先生出去，恺之已经为先生准备了住处和侍女。三日后，王府将会扫榻相迎。”

百先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除了侍女，恐怕还有看守我的侍卫吧？罢了罢了，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有侍卫保护，侍女服侍也是老朽的造化。”

“先生刚至不惑之年，谈不上年级大。”说完，沈恺之径直带着谢若昭离开了。

石门在眼前缓缓闭合，谢若昭问：“这个谭……百先生的态度是不是有点奇怪？”

“确实有些奇怪，他答应得太快了。不管他是谁的人，都不应该问都不问就答应得这么快。”沈恺之回答。

谢若昭回头，发现士兵正在把烛台恢复原样，只能摇摇头，暂且把疑虑压在了心底。

第37章 盛事

春天,万物复苏，自镇北王世子新婚后，漠北百姓又迎来了一场盛事。

老张头为了今天特地起了一个大早,如今正挤在一众看热闹的百姓前面,焦急地看向道路尽头。怎么说他们也是得了百先生的恩典，虽说已经立了塑像，但见不到真人总是差点意思。要不是世子妃和张大人都再三叮嘱要与百先生保持距离，他们都打算凑钱买些贵重东西献上去了。

张狗蛋就没有老爹的精神头了，毕竟老张头只需要早起，他却要拉着车把自家老爹带到城里。正午的阳光格外刺眼，他一边打哈欠一边说：“这神仙的排场就是大，说是早上就到，这都到中午了还见不到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