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建不易，造反有理(189)

沈恺之听着马车内传来的略显模糊的声音，沉吟道：“皇上答应不意外，我意外的是皇上答应的速度如此之快。”

他前脚还担忧地看着谢若昭独自去御前请旨，后脚晚膳时间还没到就看到谢若昭兴高采烈地回来了。如此突然地去礼佛，宣文帝应该警觉才对，但是他这一路出宫几乎没受到盘查。

“因为皇上以为我此次出宫是要探寻母后去世的真相，自然满心满眼想得都是怎么掩盖真相，”谢若昭说到这不禁冷笑一声，转头询问翡翠，“空智怎么说？”

翡翠在谢若昭和沈恺之交谈得过程中一直装木头人，现在被问话才开口：“回殿下，空智大师说知道了，她会小心的。”

谢若昭点点头，靠着车壁闭上了眼睛。她特地在面圣时强调要去见空智大师就是为了引起宣文帝的注意，后者只要仔细一查就会知道空智的身份，自然就会误解她此行的目的。

表面上是去礼佛，实际上是去探寻李皇后去世真相，这是宣文帝认为的。以礼佛为由送沈恺之出宫，并且用空智迷惑宣文帝的视线，这是谢若昭实际的做法。

不过也不算是完全迷惑，因为她这次出来就是进一步探寻真相的。

根据王府在宫中那位神秘的卧底回报，当初合泰宫确实死了一批可能知道真相的宫女，也放了一批扫地守门的宫女。但是按宫里的规矩，只有职位相同的宫女才会住一间，也即一屋的宫女只能一起死或者一起放出去。并且当年情况特殊，是宣文帝亲自下的旨，根本没有什么到了年纪再出宫的说法。

所以空智骗了谢若昭，她根本不可能冒充同屋到年纪的宫女放出去，因为同屋的宫女要放也是一起放的。

马车在减速，谢若昭睁开眼睛，知道沿途休息点到了，同时沈恺之也要离开了。

“殿下，可要休息用膳？”浓厚的漠北口音，谢若昭注意到沈恺之的嗓音似乎也有意变粗了。

“可。”她高声回复。

马车随即停了下来，停得异常顺滑，谢若昭甚至没有感到颠簸。

“注意安全，有事联系那个人或者吴永年。”沈恺之匆忙留下一句话就下了车。

“殿下？”翡翠见谢若昭半晌没说话不禁询问，按照计划她现在应该下去拿午膳的。

“去吧，一刻钟后就启程。”谢若昭压下心中莫名地情绪，镇定地吩咐。停留太久会引起怀疑，毕竟她的目的是紫檀寺。

时间在这种时候总会过得尤为快，谢若昭只一走神的功夫翡翠就提着食盒回来，而另一个有胡子、古铜色皮肤的马车夫也拿起了缰绳。

“殿下坐稳了，再绕过前面的饶长山就到了。”马车夫的声音依旧粗旷且带着浓厚的漠北口音，这次谢若昭没有回答。

也许是要绕过一座山的缘故，后半程的路明显颠簸多了，翡翠怕谢若昭大病初愈不适应，赶忙又拿出了几个软垫。

就在她打算出声呵斥的时候，马车突兀地停下来。

“殿……殿下，前面着火了！”马车夫略带惊恐的声音传来。

“主持，怎么办？”饶长山顶，看着几乎染红了半面山的火光还有在大火中燃烧殆尽的紫檀寺，刚受戒的妙清吓软了腿。

“阿弥陀佛！”圆觉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既然你不愿自行离开，从此以后便跟着我罢。”

妙清却丝毫没觉得安慰，她看看圆觉又看看下方的大火，带着哭腔道：“可空——”

“阿弥陀佛！”圆觉捂住了妙清的嘴，“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舍身至此想必也是为了赎罪。”

妙清听不懂什么赎罪，只知道是空智师伯说有危险让她们都离开，自己却留下来葬身火海。虽然被捂着嘴，但她的眼泪却像是不要钱似地流了下来。

“阿弥陀佛！”圆觉对着火海又念了一句。

第95章 冬日宴

紫檀寺着火的第四日,京城下了第一场雪，宣文帝邀近臣于御花园赏雪，名曰“冬日宴”,张贵妃和谢若昭是唯二能够出席的后宫女子。

这场雪并不大,只勉强给园中的枯枝盖了层白。再加上宴会开始时间是气候最高的正午，谢若昭发现屋檐已经开始滴水了。不过在座的可没有人在乎，反而个个红光满面，激动地看向上方的宣文帝。丞相、各部尚书甚至两位皇子……能参加此次宴会的非身居高位也是御前宠臣。

谢若昭低头，摩挲着手中的酒杯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为了应景，宴会所有餐具皆为白玉所制，手感确实极佳。

一旁侍酒的宫女早就拿着酒壶打算给谢若昭添酒了，不想后者竟是一动不动。她看了一眼沉默的翡翠，只得小心翼翼地道：“殿下,天气湿寒，不如让奴婢去温些黄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