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建不易，造反有理(180)

李皇后去世多年张贵妃也只是贵妃，谢若昭本以为是宣文帝知道张贵妃和李皇后的死脱不了关系，但又实在宠爱张贵妃，便只给其宠爱而不给身份。

可谢若斐坚定的态度和空智的证词让当年的真相更加扑朔迷离起来，在李皇后去世的前一晚，宣文帝到底干了什么？

如果说宣文帝想让李皇后死的话又说不过去，毕竟李家男儿那时已经尽皆战死，废掉无错的皇后不简单，但废掉没有娘家的皇后也不是那么困难，完全不必下死手。

“钱巧利知道的信息有限，剩下的都为我和父亲的推测，”沈恺之叹了口气，眼里是少有的疲惫：“宣文帝迟迟不肯将全部力量投入到与南蛮的作战，甚至不惜对众人不看好的姜戟委以重任，就是为了保证边境的僵持局面。”

谢若昭蹙眉：“这是什么意思？打败南疆对大德朝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样继续僵持下去不仅军费支撑不住，就是民心也会动摇。”

沈恺之看向了屋子正中间的香炉，袅袅的白烟模糊了他的表情：“十月，最迟不会超过十一月，漠北也会发起进攻，到时候皇上恐怕会下旨要求部分镇北军支援姜戟。镇北军两面应敌，即使最终胜利，赢家也只有一个。”

“怎么会……”谢若昭想说漠北距离南边太远，即使宣文帝下旨也多的是聪明人反对，但在沈恺之肯定的目光中她也不太确定了。

朝中的大多数文臣都认为沈王爷必反无疑，唯一的区别就是造反的时间。现在有一个机会既能结束战争又能名正言顺地去掉不稳定因素，肯定会有不少人心动。

“那你来京城是为了？”谢若昭问。

“父亲不日将上奏，主动要求带兵与南蛮作战。既然皇上铁了心让镇北军去南边支援，那么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避免两地作战，在北莽发动前结束战争，”沈恺之面色凝重，“而我来京城就代表着漠北向京城屈服，也只有这样皇上才有可能放镇北军一条生路。”

谢若昭听明白了，宣文帝想让镇北军这个内忧同时解决漠北和南蛮两个外患。这本是一个绝不会失败的毒计，如果镇北军成功了，三个隐患都能够解决。如果镇北军失败，宣文帝趁着三方虚弱的时候再度发兵，照样可以控制局面。

而且现在这个时间段，漠北即使想鱼死网破也做不到。如果反了，漠北不可能同时抵御北莽和京城的夹击。如果不反，同时打北莽和南蛮也会耗尽镇北军实力，将漠北拖入深渊。

先向宣文帝示弱，然后尽可能争取战争的控制权，至少不用同时面对两个敌人，这是毫无办法之下的办法。而且沈恺之作为皇帝的女婿，即使宣文帝再看不惯也不会轻易动手。

“所以说，你现在的身份相当于是质子？”谢若昭表情有些奇怪。如此说来，她和沈恺之的身份似乎对调了。之前她靠着世子妃的身份摆脱了和亲的命运，沈恺之现在要依靠驸马的身份保证自己一段时间内的安全。

沈恺之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看起来是这样的。”

“昭儿，昭儿！”

谢若昭猛然回神，看到了对面一脸阴冷的张贵妃。

张贵妃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盯着谢若昭，嘲讽道：“昭儿是昨晚没睡好？怎么太后娘娘的寿辰也这般不专心？要是被有心人传出去，再被说不孝可就不好了。”

这话一出，大殿立刻静了下来，各嫔妃皆是眼观鼻鼻观心，装聋作哑起来。不孝可是大罪，张贵妃这是在太后面前装都不装了。

谢若昭不明白张贵妃现在针对自己的目的。她已经出嫁，每年回皇宫的次数有限，也没有娘家人当朝做官，根本妨碍不到张贵妃乃至张家的利益。怎么现在不仅找她麻烦，还不管后果不分场合地找她麻烦了？

果然，不等谢若昭说话，上方的太后就不悦地放下了酒杯。

“昭儿住在宫外，为了哀家天未亮赶来了宫中。论孝心，在场的哪个人都比不了。”太后冷声道。

张贵妃宴会的后半程都没有说话，只趁着一件件寿礼呈上来，众人都被吸引了注意的功夫，端着就被来到了谢若昭席前。

谢若昭眯着眼睛，也不起身，只是微微抬头道：“张娘娘这是何意？如果是敬酒，晚辈可受不起。”

张贵妃保持着笑吟吟的样子，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即凑到谢若昭耳边，恨声道：“如果你当初乖乖去南疆，我和斐儿也不会相隔万里。”

谢若昭只觉得倒胃口，她仔细打量着张贵妃，发现其当真满脸愤恨。

“张娘娘，你不觉得可笑吗？让谢若斐去南蛮和亲的不正是作为母亲的你吗？如果你当真想女儿，为女儿着想，应该在南蛮王去世之后就想办法劝父皇，让谢若斐回来，而不是让她现在依旧孤零零待在南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