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不侍寝?砍了!(出书版)(3)

他目中怒色并不曾稍减,冷冷哼了一声:"我倒从不知,安小将军喜欢的是女子!”

这句倒是实话--他从来就知道我自小中意的除了他再无别人!

可惜,那只是从前。

我笑颜逐开:"安逸本来便是女子,又岂会喜欢女子?"隔了这么久的岁月,我终于将这句话亲口告诉了他,心中顿时如释重负,整个人舒畅已极。

"你……”

他极是愕然,瞧着我的目光更是从所未有的怪异,仿佛面上神经有了自主能力,颊边肌肉剧烈的跳动了几下,终于镇定了下来:"你……你真的是女子?"竟然连语声也带了些颤抖。

我瞧着他这模样很是有趣,不由哈哈大笑,再无顾忌:"要不要我解衣给你验看?"说着直起身来一把便抽开了腰带,又扯开了外裳,心内感慨,为了一口吃的,还要牺牲色相,我容易么我?

他呆呆瞧着我,倒似失魂落魄一般有气无力:"你……别再解衣了,我……我这就去寻些吃的过来。"瞧着竟然是投降的架势。

可惜我向来行事利落,不等他话说完,亵衣也已经大畅,露出里面裹着胸的白布,闻言又赶忙束了起来,嘻笑道:"你信了最好!饿死了我这钦命要犯,你恐怕也没好果子吃!大齐皇帝陛下可不比我们那一位糊涂的……"说着以下巴示意对面牢房里那一位睡得酣香的家伙。

想当年我与他同朝为官,小黄对他也是极亲热 ,从不曾以君臣之礼拘束,总是喜孜孜叫他:"晏平哥哥……"如今的大齐皇帝陛下凤朝闻,是个面黑心辣的主儿,约束臣下极严,想来他再无这份殊荣被皇帝陛下以兄呼之。

他的脸色很是难看,好像被谁抢了心爱的东西一般:"安逸……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大齐皇帝陛下?”

我指着他的脸大奇:"晏将军这话说得奇怪!如今我沦为阶下囚,当然得想法子保命,难道坐以待毙不成?晏将军神色这般难看,倒好似有人要逼着你去□大齐皇帝陛下?!”

此言一出,我心中立时大悔,肚子还饿着,按他以往的脾气,听到这话肯定怒了,摸摸自己饿得扁扁的肚子,连忙补救,在自己脸上轻掴了两下,谄媚道:"瞧我这张嘴,怎么尽瞎说!晏将军息怒,息怒!小人就一介草民,肚子一饿头就晕了,头一晕说话就不着调……”

他的脸色虽然更为难看了些,但并不曾大怒,连声音也难得的温柔:"你……你不必如此,我这就去寻些吃食来!”

我点头如捣蒜,一脸恭敬的目送他离去,跌落回草铺上之时,禁不住沾沾自喜:难道说经过这三年命运的锤炼,我这拍马逢迎的手段更上层楼了?

平日倒是没见小黄有多受用啊?!

大难临头各自飞

3

第二日里我吃饱喝足,心满意足与小黄坐在前往京城的囚车里。小黄摸摸我头顶包着的细白棉布,眨巴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奇怪:"小逸,昨天我还看见你头上包着的白布脏脏旧旧的,一夜之间怎么变新了?”

……我能说这细白棉布是从晏平的里衣上撕下来的么?

小黄听了大概会惊得眼珠子也掉下来吧?

他从前恨我入骨,连我自己也想不通,不过只是告诉了他自己是女子,竟然招惹来了他怜香惜玉的心肠,撕了自己的里衣为我包扎伤口。

我摸摸自己的脸,皮糙肉厚,肯定算不得美色……他当年对我使美男计的时候我色与魂授,如果是当年……如果是当年多好啊?

当年我恨不得为他肝脑涂地……

可惜了,昨夜他为我包扎头上伤口的时候,冒出一句话:"依你的身手,应该能避得开,为何不避?”

那双温润的双目直直盯着我,这么多年我始终摸不清他的心思,如今也懒得再费心思,当即嘻皮笑脸:"男□人呐!”

他在我头上敲了一下,一股血立时流了出来,我倒并无知觉,还笑得灿烂,他已色变,着急忙慌从怀里又掏出止血药,使劲往我头上倒,一边埋怨:"你难道不疼的吗?也不知道避一避的……”

我如今身无分文,孑然一身,既无爱亦无恨,连牵挂也无,再不怕他谋算什么,笑着啃了一口他拿来的肉饼子,满不在乎道:"不痛。早就不知道痛了。”

他大怒,狠狠道:"安逸,别在我这里装疯卖傻!你是什么性子,当我不知道么?”

我继续啃我的肉饼,茫然的想,我是什么性子?

从前的安逸对晏平誓在必得……那也不过是从前罢了。

从前早已化作了飞灰!

忽觉身上被扎了一下,其实是真的不痛,我照旧吃我的肉饼,想先饱了肚子,却被他气急败坏一把抢了我的肉饼扔到了地上,怒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这是人身上最痛的穴道,你居然能忍得下来?”

我惋惜的捡起那半个肉饼子,吹了吹上面的灰,继续往口里塞,实在不明白从前温润的一个人,如今为何暴躁到了这种地步,又不忍他见怒,终究忍不住说了实话:"我在三年前就已经感觉不到痛觉了……我试过的,无论是拿针扎还是拿小刀戳,总是感觉不到痛意。”

他目中惊诧之色甚浓,似乎还有伤痛之意,好似自己失去了痛觉一般,如果不是知道他素来极是讨厌我,对我并无一丝男女之情,我怕是会以为他这是在心疼我。我拿油手拍拍他的肩,得意一笑:"其实这也没什么的,没有痛感,当年在大陈与大齐那场战争中,我才能不怕死的往前冲,反正不痛,就算死,也只是失去知觉而已。”

他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良久无语,不知道是想起了那场战争还是想起了国破城陷之事……我兀自肉饼子吃得欢乐,又感叹道:"要是明天坐囚车的时候沿途还能有肉饼子,不让我饿肚子,这日子可就堪比神仙了吧?”

他目中顿时涌起一片水泽,眼瞧着竟然要掉眼泪的趋势。

我禁不住哈哈大笑,指着他奇道:"晏将军,你该不会是为了我前往京城被斩首的命运而掉几滴同情之泪吧?又或者,失去了我这样的倾慕者,大感心痛,所以掉几滴泪?”

他难堪的转过头去。

"诶诶,我说错了还不行嘛?正所谓倒下我一个,还有千千万,帝京少女的眼神都是特别亮的,晏将军这般年轻英武,倾慕者定然是前赴后继的,将军不必多愁善感,千万不必!”

他在我的大笑声中,落荒而逃。

所以一路行来,除了士卒按时递上为的肉饼子,再不曾见晏平靠近囚车。

小黄坐在我对面眼巴巴的瞧着我:"小逸,晏平哥哥为什么不来看我们?”

我哪里知道他的心思?

但忽悠小黄还是很拿手,假作黯然之色:"大约是他讨厌我吧……”

小黄将身上镣铐在囚车上叮叮哐哐砸了几下,见得押送的兵卒在几步外,并不曾注意这边动静,很小心的凑过来:"小逸,你不是最有法子么?不如想个法子我们逃走吧?大齐国皇帝凤朝闻听说下令砍头眼睛都不带眨的……”

我朝后靠过去,可惜脖子上戴着木枷,颇不舒心,只好长叹了一口气,嫌弃的瞧了他一眼:"带着你,我逃得出去么?”

小黄一张脸顿时皱成了包子,半晌无语,低着头想了想,终于又凑了过来,小声耳语:"摄政王不是还给你留了一块兵符吗?保命要紧,难道还留着给凤朝闻不成?”

我诧异的将他打量一番……这还是那个傻子小黄么?

他目光微闪,又勇敢的转头与我对视:"小逸,我跟了你三年,都不曾见过那块兵符,无论如何,你我总是拴在一条绳上的,不如将那块兵符拿出来,助我成就大事……将来,你总是开国功臣……”

其实,开国功臣什么的,与我何干?

我爹说,他瞧着我文不成武不就,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只盼我能在这乱世烽烟之中一世安逸。至于建功立业光耀门楣之事……他当年连我爷爷葬哪里都不知道,这一条我完全可以忽略。

上一篇:对食 下一篇:芍药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