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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与野荆棘(71)

费行云不知道想了什么。

他端详着她,好像从没见过这样的她,又好像纯粹只是打量,忽然指头招了招,示意她将手摊开,将自己的糖也放过去。

“你在说绕口令吗。”

费行云心神还在她的轻描淡写上,忽然被最后一句话逗得失笑。

“而且,我都不知道,”指腹接触到她掌心的一秒,费行云弯起眼睛,轻飘飘的,明明隔了一段距离,声音却像贴着她的耳朵,“……你原来打算跟我见一辈子的面。”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许平忧:“……”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一腔热血还在烧着, 没料到对方重点在这儿,结巴一下,脸颊急得发起红。

费行云低着头没出声, 她还以为话是不是哪里又说得不对,正有点纠结忐忑,结果又等了几秒,少年肩膀震颤,明显憋不住笑, 渐渐地放肆起来, “……小许同学,脸皮太薄了啊。”

一把嗓音低低敲打着耳膜。

不过他没叫她太难堪, 笑了几秒就停下,继续轻飘飘地出声, 顺口道:“……真能见一辈子面也没什么。”说完也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又借着扶手托住下巴,歪着头,天生的笑眼瞧她,语气却分明正经了些。

“我考虑一下吧。”

答的是她那一袭发自肺腑的话。

他并不主动去提她刚刚顺势说出口的秘密, 许平忧却知道他听见了——

费行云这个人,人如其名, 自由散漫,却包容大度。没有主动的意愿就没人能强迫, 说出来的话也绝不食言。

他不做一听就是敷衍的保证。何况每个人都有自己要闯过的关卡, 旁人朋友最多只能推一把。

水果糖的外包装被她磋磨出沙沙声响。

人是很容易上头的生物。等情绪得到控制了,往往会下意识立刻进行起自我审视。许平忧反应过来, 自己刚刚的情绪或许有些过于直白、有些突兀……

她耳根还有点热, 忽然注意到他的耳垂, 心中一定,没话找话,“打耳洞很痛吗?”

费行云愣了愣,食指顺着她的目光轻轻拂过耳廓,“还好。”

今天周末,不在校内没有老师,不用遵守校规校纪,他光明正大地戴上黑色耳钉,正与发色呼应。

“是在……”

她话没说完,被对方未卜先知,慢悠悠地抢答,“自己随便弄的,小朋友不要学。”

他又叫她小朋友。

许平忧心跳停了一拍,下意识想反驳又忍住,只能哦了一声,四下扫视起屋内装饰,继续顺势问他:“你在这里是帮他们……?”琢磨半天,没琢磨出个说法词语,门外汉的身份暴露无遗。

费行云却不嫌她,简化成她大概能听懂的内容,来龙去脉长话短说,“这里不光老板自己用,还会外租出去给别人。他反正也缺人,我就偶尔过来帮忙调试混混音之类的,也算打一份工,啊……”

他忽然眨了眨眼,盯着她的眼睛,若有所思,“你是不是没有听过我唱歌?”

许平忧一怔,费行云却笑着摇摇头,继续道,“开玩笑而已,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坦诚得过分。

他在这方面的骄傲倒是不遮掩,只唱自己喜欢的、构思的,绝不将就。

……挺奇怪,回来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自然提到这件事,也没想起那个男人的脸。

这算不算有人共享过秘密过后的正面作用?

而且,听秘密的人也不藏私,将自己偷摸压着的心事也倒出来作为交换。简直就像冬季里储藏食物的仓鼠,习惯于闷声不响,唯有在待人这件事上大方。

费行云思绪百转,被自己这番没来由的联想逗得想笑,到底率先站起身,悠然直率,简短地交代,“你好好休息,我还有点东西没做完,先忙一会儿……”

“免得这里的老板电话打到家里没完没了。”

他摸出手机,故作无奈地叹口气,逗得许平忧弯了弯唇角。

……

心里装着事,到底就没那么容易沉眠。

可精神松懈,疲惫得睡过去也是睡。

第二天一早,电话响起来的时候,许平忧几乎是第一时间惊醒,清清嗓子,镇定自若:“对……好,我知道。”

有矛盾的两人果然一夜未归,这不意外。

但来电话的是许凡波,这在她意料之外。

李姿玉据说状态不怎么好,不管其他人怎么劝说,都非常决绝地表示要离婚。他没这个意思,又可能自知理亏,和许平忧交流的时候就难得多了那么点儿低声下气的意味,耐心十足,“我们可能下午就回来,钱还够不够吃饭?别亏待自己,我和妈妈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

许平忧睁着眼睛说瞎话,把谎说得毫无破绽,饭好好吃了,觉好好睡了。许凡波问需不需要周一请假休息,也是想也不想,直接委婉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