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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与野荆棘(34)

还有断断续续的,“大恩……不言……谢。”

瓮声瓮气,精疲力竭。

许平忧被她逗得没忍住弯起眉眼。

出教室,左转,人到楼梯口,碰上文艺委员正巧从楼梯旁边的办公室出来,看见她了,立刻眼睛一亮,叫一声名字,跟在后面絮絮叨叨,通知事宜,“你来的正好,刚刚咱们节目的事情班主任那儿也过了,说是主意不错,你要没问题,我们放学后找个地方……”

“找个地方干嘛,早恋啊?”

话没说完,被人朗朗一声,中途截断。

两个人顺着声音来的方向仰头,刚巧看见四班门口几个男生扎堆,低了脑袋看着这边。

为首的平头哥挤眉弄眼,啧啧出声,“不错啊小王同学。”

喊的是文艺委员的姓。

许平忧认识他——

四班的文艺委员,昨天也在那堆热闹的人群里,也是朗声嚷着要靠别人,自己划水那个,加上天天在走廊上打打闹闹,让人不记住都难。

这会说话也不怎么动听,故意装得很成熟,扯着变声期的嗓子,指点道:“还没高中呢,太早了点儿吧……妹子,听我一句劝,你别跟这小子跑了,他跟我从小长大,人不靠谱得很。”

好在,小王同学毫不示弱,眼珠子一瞪,“我呸,少以己度人了,我这是干正事儿呢!”

他这会儿转过头,倒是没了昨天一惊一乍的模样,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你别理他,他就这德行,没少为了这张嘴挨家里人揍。”

许平忧点点头,目睹了全程也没什么表情,波澜不惊:“走吧。”

徒留平头手作遮太阳状,盯着他俩走远,瘪瘪嘴,无趣地做出陈词总结。

“好没意思的姑娘。”

安桓从水房的方向过来,刚巧看见他们热热闹闹,立刻凑过来一个锁喉,“什么什么,什么姑娘?”

平头耸耸肩:“就三班昨天那个啊,我还说人站人群里挺出挑的呢,搞了半天,开不起玩笑,挺木一个……”

‘人’字没说出口,迎面飞来一本书。

封面五彩斑斓,他嘴里‘卧槽’一声,手上接的老实,瞪大了眼睛,“《灌篮》……新一期都出了啊?我早上问报刊亭都没问到!”

费行云没出声。

他书扔了过去,眼皮子不抬,脸上还挂着水珠——这是困有困的境况,也有清醒的法子。

两手空空,潇潇洒洒,转身进了班级教室。

安桓追上来,还要一步三回头的,恋恋不舍,“新书就这么不要了?卡特的封面,我都还没买到呢,他们那伙人看完估计都要一圈儿去了……”

费行云随手拿起一支笔,晃晃悠悠地自指缝转了一圈:“不要了。”

……

节目初审的那天恰逢周一。

进入两位数的月份,终于降温,蝉鸣渐远,换作寒风瑟瑟。

全年级一共也就十个班,初审当天,音乐老师提前通知,要所有参与人员班会课直接到上音乐课的多媒体教室,提前按班坐好位置,讲台就当作暂时的舞台。

月考成绩刚刚下来,年级上发了这一次的优秀作文小册子,许平忧没事儿可干,干脆随身带上。

要诗朗诵的女生坐她旁边,戳戳她的手背:“喂。”

她抬头,被一双眼睛,压低的嗓子不安地问:“这么多人……你不紧张吗?”

多媒体教室的座位呈阶梯状排列。

一群人自上而下,看着讲台。最前面一排坐了音乐老师和教务处的老师们,充作正儿八经的初审评委。

“……还好,”许平忧答完两个字,声音一顿,反应过来,到底是沉吟了一下,拍拍对方的背,“不用紧张,走个过场就行。”

紧张的显然不是她。

许平忧没多考虑,选择沿用了文艺委员和班主任的说法。

整个节目他们也就趁着运动会的时候合练了几次,之后十月下旬又练了几次,效果不好不坏,只能说看得出是个整体,也说得上一声节目。

运动会三班的成绩不错,班主任在这件事情上也就没有强求,只要求他们有余力就用,没余力就算了,随心而为。

“既不跟你们成绩挂钩,也不跟我工资挂钩,那咱们还紧张什么啊,尽力就行了。”

语文老师的玩笑话也逗乐直白得过分。

许平忧此刻扯了扯唇角,难得小声多说一句:“过了今天,打完收工。”

女生看她的笑,也忍不住笑起来,深深地出了口气,松道:“也是。”

可惜,他们想的好,耐不住有人的要求出人意料。

音乐老师年岁尚轻,是个胖乎乎戴眼镜的男青年,唇边留了圈讲究的胡子。平日里任由学生们自由惯了,难得有这么正儿八经展示专业水平的教学任务,自然看重。此刻眉头锁着,脾气也不像往常似的那么平稳和无所谓。光第一个上去的合唱节目,就挑出不少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