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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与野荆棘(33)

安桓一闷头,咕嘟咕嘟灌得一瓶水空了一半,从衣服外兜掏出手机,随便开一局游戏,专心致志得很。身边浅棕色的脑袋晃来晃去,最后靠着窗户,双臂挽着,悠哉地打起瞌睡。

两站路,要过一座桥。

过江的时候,空气味道清爽,车内霓虹与夕阳交错,像一张泛黄的老式相片。

夕阳是浓橘,车行得久了,渐渐地,晃悠的浅棕好像也没那么浅——至少,比印象里的深一些。

发丝之间,偏白的肤色若隐若现,衬出一个小点。

……他打了耳洞。

许平忧余光无意扫过,意识到自己注意力有些奇怪,身形一僵,又慢慢软下来。

成东巷原本就属于热闹的居民区。

公交车慢慢地顺着车道滑动,在站台处停下。要下车的人不少,她也不急,继续抱着书包,等在最后。

安桓嘴上逞能,行为却很诚实,要赶去看什么最新的某某勇士,多等一秒都不行。费行云开始还故意笑着为难,最后被他闹得没辙,只能迅速起身,跟在最先下车的人流中。

他似乎回头看了一眼,又似乎没看,只是手上有点动静。

……

“咚。”

身侧,有什么东西滚动下来,清脆一声,倒在空荡荡的座椅上。

许平忧目不斜视,眼皮蝴蝶似的闪了闪,起身。

车上车下,一窗之隔,有人闹,有人笑。

安桓四处张望,大惊小怪:“……我去,巷子口那垃圾桶呢,撤了?你空瓶子扔哪儿了?”

费行云伸了个懒腰,觉没醒,嫌他烦,“忘了。”

人影渐渐地远了。

独留同校服的人慢慢下车,站定。

……

他根本没喝。

许平忧拿着水,站在树荫下,有些出神。

作者有话说:

明天的更新应该在白天。

第18章

当晚的梦境中, 许平忧一直坐在过桥的公交车上。

车身晃晃悠悠,阳光炙烤,投影斑驳, 晒得人口干舌燥。

她手里刚好有一瓶柠檬苏打,想也不想,拧开喝过一口,却从舌尖酸进胃里,反酸得想吐。车不停, 她就忍了一站又一站, 直到不知道第几次过桥,终于忍不住出声, 叫一句‘师傅’。

没有师傅应声,就老老实实缩成一团, 头埋在膝盖上,咬着牙闭着眼,不声不响。

寂静的车厢,只有一个人扔过来一瓶水,头也不回地走远。

不需要她的感谢, 也不需要她的应声。

她半眯着眼,喘气间, 看着隐隐绰绰的背影,心里泛着空。

……

清晨的日光无声漏进卧室。

许平忧从梦中惊醒, 刚好听到楼下推车叫卖早点的喇叭声, “馒头包子,稀饭豆浆!”混杂几声狗叫, 近处远处相互应和。

七楼在成东巷已经算高的了, 透过窗户, 能看见旭日初升,刺破楼房暗影。

李姿玉推开门,催她起床。饭桌上聊到节目的事,脸上难得有一点笑意,神情平和,“这种露脸展示特长的活动其实挺难得的,我在校的时候就参加过几次……”

能叫她开心的往事不多。

许平忧心知肚明,拿筷子的手顿了顿,抬头凝神听了一会儿。

可惜才喝完一小碗粥,就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好像梦里的反胃感还残留着、翻滚着、折腾着人,令她不得不比往日多在餐桌旁多逗留一会儿。

曾佳林背着书包,在楼梯间等了她半天,非要事无巨细,刨根问底,“今天怎么晚了点儿。”

许平忧不声不响,顺手抚平自己的校服衣领,抬眼轻声答:“起晚了。”

曾佳林自动为她找好理由,双手一拍,了悟道:“哦,还在想节目是吧。”

不用她再多说。

公交车上挤满了一中的校服,她们俩在前侧车门卡住,又从前侧车门下车,刚好躲过最拥挤的一波人潮。

刚一进班,文艺委员就兴冲冲地通知她,他拉了一个Q/Q讨论群,之后还要把他们拉进更大的年级节目筹备群,方便以后年级上下发通知。

“我们的音乐老师是群主。”

许平忧犹豫了一下,微微皱眉,道:“可是我不常上线,也很少能用电脑……”

对方依旧热情不减:“那也没关系,我通知你就是了,电话号码给我一个就行。”

话说到这里,也不好再绝了人家的好意。

他最后拍板敲定了《再别康桥》,不为其他,正因为长度合适,几个人刚好念完。

按昨天的说法,许平忧的活更加简单,顺着背景乐随便舞几个动作,她自己想,自己编,主题弄得惆怅一些,两边一对上,凑活过去了事。

第二节 课下课,曾佳林熬过了一节早读两节课,再也无法坚持不下去,人软在桌子上,倒头就睡。许平忧不声不响,推了椅子要去楼下买水,她就从课桌颤颤巍巍摸出三块,断了气似的嘱托:“一瓶冰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