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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饲养一只黑化忠犬(51)

一般而言除非是女子特例准许自己的夫郎回夫家省亲,否则那嫁出去的男子确是真就如那泼出去的水,与夫家人再无相见的机会。

这一点在皇家亦是如此,且这规矩比之寻常人家无疑是更严格许多。

“左相惦念祈晏的心情朕很是理解,如何会是不情之请。”微生澜微笑了笑,把站离到一定距离之外的侍者又召了过来,吩咐道:“你且为左相引路至昭昀殿。”

要说左相想见祈晏的理由真如方才所言,微生澜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毕竟她早已清楚,自家夫郎在左相府是遭受了怎样的薄待。

“谢陛下恩典,微臣告退。”

微生澜轻颔下首,转身而未作任何停留。

于是不久后正处理着绮楼递送来的折子的祈晏便听到了殿外侍者的通传声,微微垂落下眉眼稍顿了片刻手上的动作,随机把桌案上摊开的折子阖起放入至侧边的暗格之中。

足音渐近,来人的身影也随之出现在眼前。

“晏儿。”虽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是无甚感情,左相唤起这二字来仍是十分熟稔。

祈晏未有应声,侧头对还愣在原地的虞书言道:“退下吧。”而后目光轻扫过在周遭静默侍立着的侍者,再次开口:“你们也是。”

待殿内之内只剩两人,左相便向祈晏更走近了几步。

“陛下即位至今已是过了七日,晏儿就没有什么想法?”侍者虽都已摒退的,但也仍是怕隔墙有耳,左相的声音可谓是压得极低。

眼前这人都知道主动摒退侍者了,还怎可能对她所说的事毫无想法。但左相等了半晌,仍是等不到轮椅上那人的答话。

仿佛是在比拼耐心,左相最终等来了一句反问。

“我该有什么样的想法?”轮椅上的人背脊挺直得无有一丝弯度,无甚情绪起伏的黑黝眸子是纯然的深墨颜色,譬若寒潭。

冷淡质感的声音并不讨喜,至少听在左相耳里是让她有些厌烦。

如此轻慢的态度,轮椅上这人是否忘了自己是祈家的人,而她是祈家的家主,更是他的生母。

压下心中生起的一丝不悦,左相仍是温和着声音道:“想来晏儿是并不知晓封后大典该在新帝即位后的七日内举行,现七日已过,陛下那边连一丝动静也无……”

“这代表着什么,晏儿该是明了的。”话音落下,左相望着轮椅上的人忽而低叹了一声。

轮椅上的人闻言后略微低下了头,垂眸不语。

这份沉默被左相曲解为黯然,于是她接着又补了一句:“即便不是君后之位,陛下在这宫中也该给晏儿一个正式的位份……而不是如现在这般,但便连这宫殿的选与亦是偏僻的很。”

言语处处尖锐,并不理会轮椅上的人会受何种打击。以左相现在的想法,祈晏能就此对微生澜彻底失望死心那才是再好不过。

“那选秀一事,想必陛下也是未告诉你了。”

新君登基,这后宫中就仅有一位还尚未封予位份的男子。虽说新任的帝王还十分年轻,这等状况在朝中臣子眼里也仍是看不大过去的,于是上呈奏折提议选秀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只说到‘选秀’二字,左相就感觉到轮椅上那人的目光蓦地就直勾勾地盯视着她。这大概是这长久以来她第一次与这人对视,那双黑黝的眸子中眸光明明灭灭,晦暗不明。

左相至此时倏忽觉得,她对她这儿子的了解……似乎是太少了些。

“选秀……”左手置于衣襟处探触到一枚玉佩的形状,轮椅上那人狭长的凤眸继而稍稍敛起。此事微生澜确是未与他提及半分,但对心悦之人祈晏自然是信任的。

左相表示肯定地轻颔下首,随即紧蹙起眉:“昭帝现就能如此薄待于你,那待选秀之后……”

轮椅上的人不留痕迹地避开了左相探过来想要搭在他腕上的手,同时也开口打断了对方未竟的话语:“母亲想让我做什么?”

开头两字念着竟是让祈晏有种生涩之感,这个词……自虞期一次病重得几乎丧命而眼前之人采以全然漠视的态度时,便自他心底彻底划去了。

闻言左相终于挂上了带着欣慰的笑容,眉眼也更加温和了些。

总算她这四子还记得自己是祈家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之魂熊熊燃烧

说啦寒假会勤奋更新完结,不食言 =3=

新坑继续求预收,下个坑是综穿同人…大概是篇苏爽的嫖文

第56章 晋江

作者有话要说:放防盗章的时间实际基本就是我码完的时间夜战得有些蛋疼然而白天码不出

最近差不多在日更了,别催惹唉……

“有话便直说吧,寄隐。”在待处理的最后一份奏折上写下几字,微生澜把手中的朱笔搁下,终于开口把侍立于身侧尤在做着思想斗争的人给解救出来。

在这御书房中也待了大半日了,跟随她入内的这人分明噎着满腔疑问,但竟是在她都把奏折批阅完了也还忍着未开口。

“臣……”喜好着一身竹青色衣袍的女子迟疑着只说出一字,继而还是一撩衣摆跪了下来。

“陛下为何要应允左相的要求,再者后续也无应对动作。臣斗胆进言,陛下对……正君,还是应稍作防范为好。”柳寄隐顿了几秒才说出‘正君’二字,毕竟她现在暂也找不到合适的称呼代称。

这就好比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任何产生不利后果的可能都应直接掐灭在源头。跟在景帝身边,柳寄隐自然是知晓景帝这些年来一直是不动声色地在遏制着左相一门。

祈晏可也是祈家的人。

“柳近侍会背叛朕的母皇吗?”微生澜几不可闻地低叹了叹,问这句话时却是微笑着的。

柳寄隐万未想到座上的年轻帝王会猝不及防地问出这样的问题,听及称呼的变化,她也在一瞬间肃冷了神色,沉声回道:“臣宁死也不会做出此等事情。”

见着跪立着的人面上严肃得不再有一丝表情,微生澜却是无奈地对之摆了摆手,温声道:“朕问这个问题并无别的意思,只是想告知寄隐……祈晏之于朕亦是如此。”

如若是她要求,只怕自家夫郎会毫不犹豫地帮着她反手给祈家捅一刀子。且说起来似乎已是捅过一刀了吧……早前左相那边寄与的密函,自冀州归返皇城的第二日,自家夫郎不就送到她手上了。

那时轮椅上那人望着她还犹犹豫豫地重复了几遍‘我没有……’,紧攥着她的衣袖不肯放开,直到被她揽抱在怀中亲吻了好几下才终于放下心来。

那时微生澜望着轮椅上那人微有些慌乱失措的模样还觉着有些好笑,她不过是望着信函稍多沉默了几秒,自家夫郎就能这般乱了心神。

犯人可不会主动把证据送到判案的官吏手上,微生澜当然知道自家夫郎是什么事都没做。

“陛下……”柳寄隐还想再说些什么。忠言逆耳,有些话即便不好听她也是要说的。

“祈晏之前也可算是母皇手下的人。”微生澜轻咳一声,随即便直接了当地挑明,这件事对眼前之人实也没有什么隐藏的必要。

跪立着的女子显然怔愣了一下,静默了好半晌她微垂下头应道:“是。”

只应了一字,但显然她是已被这个理由说服。虽作为景帝曾经的近侍官,景帝亦对她足够信任,她也仍是会有不知悉的事情。

“别跪着了,来帮朕看看这几份指认长史贪污的罪证。”微生澜摇了摇头,把折阖着的几份宣纸与一本账簿往前沿推去些许。自登基那日就着手查办的事情,现也算是有了些许眉目。

长史便相当于丞相的辅官,本在左相与右相之间不该有偏倚,但眼下的状况显然不是如此,这长史都与左相站到一条船上了。一荣俱荣,一损……那另一方也免不得要伤筋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