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论如何饲养一只黑化忠犬(50)

“起来吧。”这句话是对虞书言说的。

微生澜自旁侧的紫檀木椅处坐下,从轮椅上的人手中拿走那枚黑子,一眼也未看就将之放入了棋盘。

“你我只是更换了个起居的地方。”语未竟,祈晏所在的地方已是从轮椅改换至微生澜怀中。

明了自己方才是做错了,在心悦之人怀中踌躇了片刻,祈晏便主动地凑近去在女子形状好看的唇上亲吻了一下……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且动作完后,又紧接着以极为柔顺的姿态唤了‘妻主’二字。

如果是云笙,现定是目不斜视的姿态,但是虞书言嘛……睁大了眼睛望着姿态亲昵的两人,一脸的‘我家公子怎么可能会主动做这种事情’的表情。

自家夫郎认错迅速且态度良好……该不是那次在王府书房中的‘惩罚’让他记忆太深了?思及到此处微生澜就无声上提了几分唇角处的弧度。

“这处宫殿,晏儿住的可还习惯?”既然态度良好,那也没什么可追究的。微生澜揽着怀中人柔韧的腰,温声询问。

清晰可见那双黑黝眸子的眸光是稍稍亮起,祈晏就着靠在女子怀中的姿势点了点头。

事实是……在入住宫中之前,微生澜就有直接询问过他喜欢哪一处宫殿。昭昀殿是他选的,非要追溯原因的话,那也不过是因为这处宫殿是微生澜仍居于宫中时的寝宫。

心悦之人居住了十七年之久的地方,包括他只能远观的那近十年。既然要在入住中宫之前选一处暂居之地,祈晏自是连片刻思考也无就选定了这里。

知晓昭昀殿曾经的主人是谁的人,自然是不敢有丝毫怠慢于现在这刚入住不久的新主人。

即便不入住中宫,也不入住邻近中宫的其他宫殿,能安置于此处就已是充分表明了新君的重视态度。

“依乔大夫的说法,再过半月,晏儿便可尝试站立了。”微生澜揽在祈晏腰上的手改为移放到其腿上,于是就感觉到祈晏靠在她怀中的上身细微颤抖了一下。

自家夫郎遭了半个月的罪并非是毫无回报,这双腿已然有了些许知觉。

虽不明显,但至少……对她的触碰是有了感觉。

近二十年都一直是无用的双腿现有了知觉,即便轻微,但对于被碰触也仍是无可抑止地很是敏感……何况是心悦之人的碰触。

莹白耳垂悄然就染上了薄红颜色,祈晏低声应着,对自身的反应却并不自知。

“昭昀殿里的侍者大多是以前侍奉我的那一批,但也有些新任的或可能还不识规矩。若有敢冒犯的,晏儿也不必手软,直接处置了便是。”柳苑的前车之鉴微生澜尚还记着,她自是不会让同样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自家夫郎她疼宠着都来不及,怎还可能让别的人欺负了去。

微生澜说着时,祈晏便安静听着,待末了就表示明了地轻颔下首。

“嗯……还有封后大典一事,届时宫中必然会流有闲言碎语,晏儿莫往心里去。”顿了几秒,微生澜接着道:“至多一月,晏儿就能名正言顺地坐上那个位子。”

本以祈晏正君的身份,理应在她即位后的七日之内行封后大典,册封为君后。微生澜也不是不能做到这点,毕竟愿意在新君登基之处就站出来唱反调的臣子不多。但一旦她这么做了,祈晏将无可避免地要受到一众人等的非议……这显然不会是微生澜想要的结果。

待清除掉以‘身有腿疾’为由的最大的反对声音,其余微小的反声她也会将之一一掐灭。

如此才能称之为名正言顺。

“妻主能不能……再多留一会。”一直没说什么话的祈晏蓦地开了口。眼前女子今日方才即位,需要处理的事情不知几何却还特地来与他说这些……实际无甚轻重的事情。

但即便是这般想着,祈晏仍是忍不住再多贪求几分与之相处的时间。许久之前便想过,希望眼前女子只是普通的世家子弟,平民百姓也可。

这份意念到现今也并未改变,只是他同样从来都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来了可未打算走,莫非是晏儿要赶我不成?”年轻的帝王面上带着温雅笑意,这弯下的眉眼实则与面对朝中臣子时的相差甚远。

不夹带半分凌色,柔如淡墨轻扫。

作者有话要说:噫…作者菌无话可说【

第55章 晋江

距新君登基已过了七日,揣着奏折准备要封后大典一事上参上一折的臣子发现自己竟是都做了无用功。

新任的帝王不仅对封后大典一事只字未提,把人安置在昭昀殿后看起来还连封位的打算都没有……但这疼宠又是明摆在面上的,她们实是看不懂这昭帝的心思了。

在新君还只是皇女的时候,便由景帝指婚迎娶左相府四子为正君。迎亲的排场之盛,于皇城中几乎是无人不知。也是由此,皇城中的权贵之人皆知昭王府的正君是那左相府的四公子。

但要说她们对这昭王府正君最深的认知,莫过于是其身有腿疾。

这事放在昭帝还只是皇女时,朝中的一众臣子也就放在心中暗想想便罢。但既登基为帝了,帝王的所作所为那便是关乎整个予国颜面的事情。

君后之位非任意可给,帝王的偏爱是一回事,但最先一位需考虑的必定是其身份。只是左相之子的身份虽是足够了,身有腿疾却又是一道无可忽视的瑕疵。

“还有何事?”御座上的年轻帝王神色沉静,同样是喜怒不形于色,但眉眼间的那份温雅意态让阶下的臣子在心存敬畏之余留有安定。

阶下一众静默,在微生澜的示意下,侍立于身后的近侍官呈上来两份奏折。

“吏部尚书与府尹昨日上呈的这两份奏折,朕已阅过了。”

倏忽被特地点名的两人心下都相继顿了一下,依惯例走出到两侧臣子空出的中央道前,垂首等待御座上帝王的下一句指示。

“卿之提议甚好,只是……”转折之后的忽然停顿,让阶下等待的两人心也随之高悬了几分。

但年轻的帝王稍弯下眉眼便刹时一派温雅意态,声音亦是温和:“这言语上略为赘累了些。”

点到即止。

阶下两人在片刻后便颔首应是,两侧臣子大多到此时也已心下了然。微生澜便未再多说其他,由近侍官代宣了退朝。

想来此后上呈的奏折内容是能稍简练些。长篇大论半天说不到正题上的,批阅惯了绮楼只用简言概括的折子再来看这些奏折,实是太过冗长繁杂。

退朝后转往御书房的路上,让微生澜感觉颇有些意外的人紧随了过来。

“左相还有何事?”周遭侍者已自觉摒退了些,微生澜在正准备下跪的人的腕上轻抬了一下,制止了这一动作。

祈家的权势自祈歆瑜坐在左相之位起就愈渐膨胀起来,但在达到可容忍的限度时便在景帝的遏制下不能再进分毫,比之现在的柳家已是稍逊一筹。

本来对微生澜而言,让祈家保留现有的权势也未尝不可。只要左相与她的七皇妹不去奢想那些不该想的东西,她可以与景帝一般只采取抑制的方式。

但从近日来这两人未有中断过的小动作看,不受一次有力的打击,她们是不会打消心中那些不该有的想法的。

“臣有一不情之请……”左相微垂着头,神色看起来甚是为难。

对此微生澜只应了个平静的单音,轻抚了一下绛缘的袖口,却并无明确表态。

“自臣的四子回门那日至今,已是相隔了一年有余……臣对这自幼病弱的四子总是放心不下,现许久未见亦是十分惦念。”场面话铺陈地差不多了,左相对着伫立在她身前的年轻帝王深揖一礼……

“当然臣的四子能蒙陛下恩宠是他之大幸,臣只是希望能见之一面。”遮掩着与祈晏会面若被察觉或有引起眼前之人猜疑的可能,倒不如以这种方式间接于明面上告知与她,光明正大地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