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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唳/他的国,她的宫(51)+番外

李贵人几番得手遂信任此人,而后会心生他念,欲算计昔日的景姑姑身上,全因一个人的推波助澜——景贵人。

追溯李贵人向奚浩帝献计之前,景贵人早就心有不平,明知李贵人怀胎是假,偷情是真,令奚浩帝多日流连忘返,避而不见旁人,终苦无对策,只得束手待毙。

恰此时,费忠仁见时机成熟便悠悠开口提醒:“近日,李贵人向奴才多番打听您与德兮夫人之事,奴才实话答了,可李贵人总有怀疑德兮夫人为姑姑时,便……便与皇上暗通款曲,犯下苟且之事。奴才据理力争,无奈始终无法改变李贵人的想法……”

宫里曾不乏有传昔日太子与景氏的一段风流韵事,众人皆以为那景氏便是景姑姑,求而不得,才退而求其次娶了景贵人,令景贵人一直面上无光。

因此景贵人一听此言便怔住片刻,以为费忠仁真心护她,从而萌生一计,道:“若是李贵人再向你打听,你便说‘皇上本就心仪于景姑姑,一直求而未遂,时至今日苦无良机,已成了一块心病’。”

诚然,李贵人乍听费忠仁转述,面色阴沉,遂以为昔日景姑姑对她提点有加,实乃醉翁之意不在酒,心中难免起了嫉恨。一来,她为博得奚浩帝欢心,为其解忧以换圣恩,二来,她为挫挫景贵人平日嚣张跋扈的锐气,便唤费忠仁着手准备催情药,自己更趁那日激情过后向奚浩帝提及。而,景贵人于门外叫喊不止,后被费忠仁出外打发,实乃故意为之。

可想而知,费忠仁拿两人赏赐,应两方差遣,除了催情药自然也备了景贵人嘱咐的五食散,且加重药量趁此陷害李贵人,更吩咐手下宫人及时通知南云王,以免一发不可收拾。

事后,景贵人为怕奚浩帝追究,欲杀人灭口,而李贵人亦便被费刑强灌下毒酒,旁人自然以为是误食药物,自作孽罢了。

是以除却费忠仁父子,无人可知景贵人曾插手此事。

然,费忠仁先利用李贵人弱点,逐一击破以换信任,后铺路引景贵人上钩出谋,三告密于南云王以及时挽回,并令奚浩帝以为此事不过是李贵人行事悖谬,理应处死,以期可息承奚王之怒。

如此,费忠仁便一举三得,手中亦多了景贵人的把柄。

——此事诚如星星之火般,成了加速奚朝灭亡的引子。

*

奚朝之都的九门,于每日卯时三刻至酉时三刻皆有人把守,然遇有皇室仪仗,礼乐齐奏,钟鼓鸣鸣时,这便是二品以上官员,或王公贵胄入城才有的待遇。

鸿日元年五月,禁军疏散人群,于内红毯铺垫,禁军森严,但见华车驶入,轮辗滚滚,数位身着玄色战甲铁骑士高坐战马上,环环围绕华车,队列整肃。细细数去,不过五十,却给人森罗密布之感,不由猜测车中何人——按规制,这便是王公一级入城了。

为首将士一身银甲黑披,却见他驻马先与迎接官员见礼,后回身躬身半跪于华车前,朗声道:“请西平王!”

众人扒大了眼睛,紧紧盯着隐于帘后若有似无的身影,只见一瘦削白净的手掀起帘幕,玉簪轻别发髻,青丝如瀑散落,肤色细白隐隐透明,姿态慵懒随性,瘦弱的身躯似要随风而逝。

一切一切皆生于一男子身,一位妖娆如女子般的男子。

“下官礼部侍郎见过王爷!”礼部侍郎连忙上前拜见。

“免礼,入京匆忙,烦劳大人奔走,一切皆从简吧。”那声细而柔,冷且低,眸光幽幽,素色锦袍却别有一番皇家雍容气度,翩翩不凡。

——西平王,于诸皇子中排行老三,于献元十三年西行至封地,于鸿日元年回京朝拜新君。

第十七章

奚献帝膝下子嗣不多,除了外嫁的公主、夭折皇子、皇女外,便只有一、二、三、五、七,五子,分别为奚浩帝、南云王云启、西平王云绶、北疆王云腾,与南溪王云周。

奚献帝驾崩前数日曾赐予除奚浩帝、南云王外其余三人王爵,加赏封底,厚赐布帛珠宝,美人数名,是以希望三王可在封地安乐富足,无忧一世。

然而,奚献帝纵使如是期望也不过是一厢情愿,他既身死又岂能料到后事发展。

随着西平王先一步抵达京师,大队人马留于城外,而北疆王、南溪王的队伍也已然聚于离京十五里内,放眼望去,三王所帅兵马不在少数,共计三十万众,但因所属势力不同,两厢僵持,表象看似平和,实则暗涌不断。

与此同时,皇城禁军把守则更为森严,九门亦重兵重重,蓄势待发。

而夏允亦得了承奚王命,早已调兵二十万急速赶往京师,成包围之势。

京中人心惶惶,无不传“天要变,国将内乱”。

一日内,诺大的京师重地,已兵临城下,剑拔弩张。

而当此深夜,凤兮独自卧于锦塌上,辗转反侧,睁大了眼盯着层层纱帐,依稀望见秀丽图样,透着幽幽月光竟有丝诡异。

先前谈辛之说要处理公事,便进了书房,可凤兮明白此时此刻所谓公事,定与明日朝堂三王觐见有关,届时将会风起云涌,人心不一,且朝局制衡一旦失调,动荡的又岂止民心。

又翻转片刻,凤兮终于心烦难耐,遂起身披了外挂往屋外走去。

巧兰见凤兮出来,有丝诧异,连忙道:“王妃,夜凉如水,还是回屋歇息吧。”

凤兮笑笑望着她的膝盖片刻,眼神讥讽,声儿低了几度:“巧月呢。”

“这……方才还在。”巧兰支支吾吾不敢回视,又听凤兮道:“跟我来。”

二人缓缓走向书房方向,还未走近,便听那院中一阵吵闹。

待走近一看只见一银甲黑披的将领已抽出明晃晃的刀,在他对面巧月的一身尖叫之下,欲直劈而下。

巧月吓得面色粉白,踉跄数步跌倒在地,遂高声叫道:“奴婢前来送食,你非王府中人,岂可在此任意妄为!”却见那银甲人不言不语,只冷冷瞪视,足足令巧月汗透了衣衫。

银甲人一脸鄙夷,朗声道:“奉王爷名,擅闯者杀无赦!”

凤兮不由心中冷笑,遂缓缓踏入院内,巧兰一惊连忙跟上。

“那么就请将军通报一声,去问问王爷,若是本妃要见也要留下命么?”银甲人惊闻此言,豁然转身直直往去。

散发,素颜,冷声,倨傲姿态,她就是承奚王妃?

他还记得那日插身而过时,暗香犹在,终落入心底难以磨灭,一别竟已四载。记忆中,淡淡立于梧桐树下的女子,恬淡清雅,如今却已褪去青涩懵懂的外衣,卓然于世,更摇身成为京中百姓所津津乐道的承奚王殿上求娶的德兮夫人。

凤兮不觉银甲人神色恍惚,只冷冷回视,直至他弯曲挺直的腰,单膝跪地,银甲透着月光映照晃着淡淡幽光。

“程远参见王妃。”

凤兮扯唇一笑,边心中揣摩此人身份,边瞥了眼被巧兰扶起的巧月,又问道:“不知本妃手下的人如何得罪将军,定要拔剑相向?”

银甲人不语,凤兮再道:“王府不是军营,本妃也不用守你们的规矩,就算她做错何事也应由本妃处置,何须外人动手。”

恰此时,那紧闭的书房门缓缓开启,谈辛之一脸淡笑的负手步出,锦衣革带,许久未着朝服、甲胄,一派随性。

凤兮轻哼一声,面带嘲讽的迎上,刻意做作行了夸张的礼,挑眉道:“臣妾叩见王爷,愿王爷多福多寿,贵体安康!”声儿里带着挑衅,阴阳怪气。

谈辛之似有丝尴尬,更多无奈,伸手一揽低笑道:“我有客人。”

一阵轻咳传来,凤兮顺着往室内望去,不由怔了。

隐约的,印象中也曾见过一男子如水仙花般羸弱,冷面斜倚一旁以绢掩口,眼睑半睁半阖,因长年患病而周身伴着一股药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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