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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唳/他的国,她的宫(22)+番外

“王爷,王妃早先安置,凤兮这就退了。”轻声软语,凤兮扭了身子,翩翩裙带如漾出的斑斓水波,承载雅香擦身而过,撩起迷离卷走了所有柔情。

南云王只顾望住她的背影,全然不知内室的王妃早已射出怨怼的眸光,指尖狠狠地勒出红痕。

搅和了新人的心,凤兮一路心情甚好,直到行至一处,恰被突从暗处现身的费忠仁,惊扰了愉悦欢畅。

凤兮舒展了眉微扬唇:“丞相与皇家结了亲家,该满意了?”

“是。”费忠仁低哑着声儿,目光如炬的扫过:“丞相叫奴才带句话,荥云王妃能有今日全凭景小姐成全,您要查的人查的事,定会尽早办妥。”

“各取所需,分所应当。”凤兮闷声一笑:“我若是丞相,如此用心良苦定是盼着有所回报。请公公代为回复,我与云南王之间仅余昔日承诺。不论是否履约,若我得其所图自是不会再纠缠。可丞相亦要明白,家父征战沙场不幸遇难,并非避无可避;景门受人奚落,人人自危,也绝非自作自受。究竟是何人先害家父,后以权孤立,以势压人,此人权柄之大,定不会仅是个奴才。若用无关紧要之人做了替罪羊,先前的协议便一笔勾销。”

费忠仁顿了顿起了嗤笑:“恕奴才斗胆说一句,南云王佳人再抱,荥云王妃终觅所求,就算丞相毁约,景小姐您也回天乏力。”

凤兮笑不可仰:“到底不是真男人……”

又是一阵笑,绽于唇边如最妖冶的花,包含了一丝残忍狠毒:“公公六根清净,又怎么会懂得女人承欢邀宠的功夫,有些本是无师自通,浑然天成。我若真想横插一刀,又岂会受制于区区正室名分?只不过我对丞相尚存几分敬重,并不会出此下策。还希望他不要妄作小人,切莫后悔。”

话一出,杀机四伏。

未见血光,腥味已增。

夜幕之下,四目相对,同样的阴冷,同样的算计,同样的深不可测。

费忠仁眸中的狠意一闪而过,似淬了毒的锋芒委实令人胆颤。

而凤兮的嘲笑恰如最上等的美酒,确是融入穿肠剧毒,饮上一口便化作蜜糖缱绻味蕾,直至夺了旁人呼吸,夺了魂魄,致死仍无怨恨。

凤兮一度怀疑父亲是因遭受陷害而身陷敌营,终在那日庙堂外太子口中隐隐听出破绽,可若究其原委并非易事。

在她被护送回宫房的途中,费忠仁将丞相的一番意思转达:若是东宫荥终将被封正妃,那景门一案定会以相府之力代为追查。

太子乃储位人选之一,皇族贵胄出入岂同旁人。但凡衣食住行,出行车架仪仗均严格按照祖制,巨细靡遗不留纰漏。若景门一案真因朝中党派之争而起,且祸源正是此人,凤兮若要追查端倪便是难如登天……本来,若是凤兮执意做了那云南王妃,以这等姿容智慧,他日若是位主中宫,确是不难。

可她心知但凡男子均受不得与人分享的羞辱,南云王一时怜惜她失了贞洁,往后难保不会旧事重提,这条利用皇权追查真相的路定是行不通。

于是,在回宫房前,凤兮终接下费忠仁递来的催 情之药,趁着沐浴之时侵入水里。

那南云王所见妖娆风姿,所嗅旖旎之香,必是肌肤饥渴,欲颠覆风流。

凤兮巧施引诱手段再行婉拒,恰这时东宫荥闯入……后续之事但凭东宫荥使用浑身解数,取而代之,力保事成。直到当夜凤兮亲眼所见,方才放了半个心。

此时,新人嫁娶,又逢深夜,却无人知景氏四女早在新房中点了香,续了药,用以绝孕。如此,荥云王妃得偿所愿,景氏亦往真相迈进一步,未来会否万劫不复,亦义无反顾。

第十八章

翌日,荥云王妃觐见帝后,着以红衣坠腰配金线丝绦,裙裾绣以百花齐放,头冠配以珠钗十二只、翡数颗。乍一看去层层叠叠的红,深得朱,浅的绯,一头钗环摇摇曳曳,十足王妃架势。

请安后,荥云王妃乖坐于南云王身侧,两人十指交握,相视一笑浓情尽显。

帝后几句问话,王妃均乖巧回了,面上羞涩一片,惹笑了一室的欢声。某种暗涌在殿内悄然流动,尹皇后身后嬷嬷使了眼色,荥云王妃浅笑垂了眼眸不动声色,光晕投照的阴影遮暗了眼眉,手里的纨扇悄悄举高掩了唇。

恰在此时,宫人宣道景氏觐见。

片刻后一端庄美人巧笑步入,彩霞髻,只坠玲珑碎玉,一身浓淡适宜的粉,虽未着宫装仅以素颜示人,却生生的将旁人比了下去,明滟的光都成了陪衬。

碎步上前,礼数讲究,不卑不亢:“臣女景凤兮拜见皇上、皇后。”

“原来是景氏。”奚献帝笑不露齿,尹皇后淡淡莞尔。

凤兮再向南云王夫妇行礼,道贺之词字字清晰。

“姐姐,来做妹妹这边。”

还未赐座,荥云王妃已起身相迎,亲手搀扶:“你我都要是自家人,以后妹妹还要向姐姐多多学习呢。”

才刚大婚,就要与外人称呼姐妹,怎的一番滋味。

凤兮抬眼顺着扫去,但见南云王目光灼灼望着自己,特回了含羞一瞥。南云王乍一见愣住,某种难解的滋味渗入心底,似甜似痒,去抓又骚不到痒处。

手上一痛,凤兮直直回视眼前人。东宫荥笑颜盈盈,眼底却透着鄙视厌恶,如同被丑毒的蟾蜍咬了一口,脓血溢出渲染了一片腥恶。凤兮却不由好笑此女,明明想做那大度得体之人,为夫婿张罗一切以现贤良,却终忍不住嫉妒,连面上做戏都难做足。

“呵呵,能相伴王爷、王妃左右是凤兮的福分。”凤兮言及此,声尾上扬,语调竟添三分暧昧,眼波扫去更是柔情一片。

乍听之下,东宫荥搀扶的手更使了份劲,平滑的指甲面一早才做彩绘,绚美的珠光包裹住丹红的魅,光艳鲜丽,可那最尖锐的顶端却深深嵌入凤兮手臂内侧的软肉,用尽了力掐的指节酸麻,却不见凤兮有半丝不悦,连眉宇都舒展的更突显额际的光滑。

她的笑,笑的淡雅,笑的得宜:“凤兮入宫不久,全凭王妃照顾有加,宫人们提点尽心竭力,只是……”

说话间,凤兮微一反手拖住东宫荥臂肘部,看似轻握力气却出奇的大,令东宫荥一怔,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止住了脉门。

指尖刺辣的痛,低首一望,那涂抹蔻丹的指甲竟生生折断了半截。

又听到:“只可惜,凤兮身世坎坷,身份卑微,本是飘零不堪怎配得上皇家荣耀,若是再住在南云宫中,受王妃‘姐姐’之敬,怕是有乱位份秩序,王爷、王妃也恐遭闲言碎语,凤兮于心不忍。”

旁人眼中只见景氏弱质纤纤,一颦一笑如浮水娇花,含芳吞吐随着清波摆动,孱弱飘荡,确是半垂面,凄苦道不尽,我见犹怜姿哪舍得攀折。却不知这羸弱的花实则暗藏毒刺,如躲于暗处的毒蛇伺机攻击,所俘猎物均苦不堪言。

诚如此时的东宫荥,脉门受制于人,自臂膀的痛麻逐渐蔓延全身,通体乏力,双膝软麻抖动,额角频频冒汗,却有苦道不出,有痛不能露。

凤兮眉眼一扫,状似惊讶:“哎呀王妃,您怎么一身的汗呐,快坐下歇歇。”

此话一出,本端坐的帝后也怔了怔,宫人连忙端上茶,为其抚背。

“要不要宣太医看看。”

尹皇后语出关怀,接过嬷嬷递来的茶盏刚,掀开了盖……

“且慢!”

疾呼惊扰了室内众人,各各面色有异,就见凤兮一脸惊恐,上前一挥,那拖着茶盏的手一抖,青瓷立时跌落碎了一地。

“大胆!”一老嬷嬷怒喝,几步上抄起厚实的掌就要招呼去,凤兮一斜身以手反扣,眼露寒光,姿态却是从容不迫。

“这茶里怕是别有玄机。”

话说的云淡风轻,神色一片淡然,那被扣住的老嬷嬷却铁青了脸,“嗷嗷”直叫,座位上才缓过气的东宫荥立时吓白了脸,脉门被扣的滋味她才领教,如今手臂仍酸麻的抬不起,心有余悸,观望嬷嬷青紫的脸,必是比她更难受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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