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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骗三生/兽逼男山(网络版)(57)

只是,这世上值得珍惜的人,总是来去匆匆。

王寡妇把我困在床头,自己坐在床沿,一面用个蒲扇扇风,一面和我闲磕牙。

我说:“你就不怕我咬舌自尽么?”

她说:“你要是咬舌自尽就自尽吧,不过我希望你在死之前再说点话。”

我想,我是该留下点遗言,比如说“将我的骨灰送到明日城的城府”,比如说“请你嫁给天启城的城主吧,假如连天都不能收拾他,你也能克死他”,再比如说“你找个识字的先生给我写本传记吧,字不多,能讲清楚事就行”等等。

十几种念头在我脑中滤过,但我还是选择了这样一个开场白:“你嫁过七个男人。”

她掰着指头数了数:“是啊,是七个,什么样的都有。”

我说:“那七个,都是你自愿的么?”

她说:“有一个不是,其余六个都是。”

我说:“哦,那你有爱上他们其中一个么?”

她说:“我就喜欢那个我不自愿嫁的,他死的时候,我哭了很久。”

我说:“因为曾经不自愿,所以改嫁么?”

她说:“不,是因为我以为的不自愿,直到他死了才发现只是自欺欺人。”

我想,这世间的痴男怨女大多如此啊,没人能免俗,免俗的都出家了,出家了还不能免俗的,也只好还俗了。

“俗”,人吃五谷杂粮,哪有真的不俗的?

王寡妇仿佛被我挑起了久远的回忆,慢慢悠悠的跟我讲起了故事,我倒也不着急死了,听听再说。

听王寡妇的语气,那故事应是美好又不美好的。

她说,在她十六岁那年,刚懂了什么叫情窦初开,便初开了情窦,对象是启城城府的副总管,叫连城。

我不得不插嘴道:“可是连绵不断的连,城池的城?”

王寡妇颔首说:“是的,他大我许多岁,但那时候我偏不喜欢年轻的小伙子,就爱看着他,他也总爱看着我,我们的目光时常撞在一起。”

王寡妇一阵轻笑,脸上仿佛开了花,绯红一片:“每次他对我笑,我都要高兴上一整天,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笑过了,又仿佛很后悔。”

接下来的事,我也听连伯提到过。连伯口中的小全,是他这辈子经历过的第三个女人,也是最后一个,小全像极了曾经的小可,但可惜在遇到小可时,连伯付出了生命中的所有专一,所以很难再有多余的心力留给小全,再加上年龄的差距和对爱情的惧怕,连伯只好拒绝了小全。

小全一气之下,嫁给了外城人,此后音信全无,不想竟然出现在这里,还救了我。

我没有告诉王寡妇,我曾认连伯当干爹,倘若她知道,可能会一刀杀了我吧。死亡的方式有太多种,我宁愿自己结束生命,简单地说就是我不怕死,我只怕被人杀死。

我问:“既然你没有嫁给连城,又怎么说不自愿的嫁了呢?”

王寡妇叹了口气,并不看我:“我嫁的那个男人不是我想嫁的,是我为了气他嫁的,我上了花轿就开始哭,一路都在盼望有人能将轿子拦住,对我说一句‘不要嫁’,我真的会立刻跳下去的。”

身为女人,我懂王寡妇的心思,并且为她一起心痛和惋惜。

王寡妇第一个嫁的男人是个好人,好人是最容易被人爱上的,尤其容易被在感情上受过折磨的女人爱上,因为这样的女人总会缺乏安全感,于是希望找一个不会辜负自己的男人过一辈子,并且会时常感叹:“要是我当初爱上的是你就好了。”

好人很快爱上了王寡妇,她又漂亮又贤惠,很难有男人拒绝的了她,所以连伯的拒绝就更显得刻骨铭心,至今令王寡妇耿耿于怀,这大抵就是人本犯贱吧。

王寡妇和好人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年,好人的家境开始败落,等到败无可败的时候,身体也开始腐朽。

在卧病在床的那些日子里,家里请了算命的师父过府看看王寡妇。按照迷信的说法,就是他们王寡妇命硬克夫。

也不知道算命的是真的会看,还是从善如流的顺着客人的意思说,很快就判定王寡妇八字过硬,生性桃花旺,不宜早婚,否则将会为夫家带来不详。

可想而知,这样的结论也只能换来一个结果——王寡妇被扫地出门了,她在门外哭了几天,直到好人在家中咽气也未能见上一面,家里人都说是她拦在门口挡住了上门的福气,克死了男人。

这样的说法是挡不住舆论的,很快就被传开,应了那句“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令王寡妇在当地立足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我说:“你离开了那里,怎么生活?”

她说:“靠男人,女人生活最容易的就是靠男人,最不容易的也是靠男人。我是被赶出门的,虽然不是他的意思,但就算我在门口寻死随他去了,尸骨也不能和他共葬,他们家的人都认定我不详,怎么会容忍我乱了他们祖坟的风水。”

我点点头,这便是连死同穴都不能的悲哀,诚如王寡妇和好人,诚如我和师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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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功夫熊猫2很可爱,看哭的人飘过~

卷三 明日篇+结局篇 二〇

我点点头,这便是连死同穴都不能的悲哀,诚如王寡妇和好人,诚如我和师然。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这种并列关系并不恰当,因为在师然以前,我没有任何有关男人的遗憾,师然就是全部的全部,没了他,就没了全部。而王寡妇在好人以前,尚有连伯的决绝,连伯夺走了她初开的情窦,赋予了她最初的心疼,占去了她心底的一些份额,所以好人并非她的全部,她若随好人去了,也自然心有不甘。

这样的区别说明一个问题,女人还是要将感情分散投资的好,鸡蛋只有放在不同的篮子里,才不会都被打烂,但若你运气差的所有篮子都不能保住,可能是因为你并不适合恋爱吧,不如试试别的投资,兴许在金融界能混出不错的名堂。

想到这里,我连忙把思绪拉回来,回归正题。

我说:“那后来你那些丈夫,就没有一个值得你爱么?”

王寡妇说:“你有没有试过麻木的感觉?一个麻木过头的人,油盐不进,怎么爱人?要是连爱人的能力都失去了,还有什么害怕失去的?”

一个女人要是到了无可失去的地步,怎能不说她无敌呢?

王寡妇继续讲她的故事,我被绑着有点累了,胳膊拧在后面不得劲儿,动了动身子靠在一边,歪着头。

王寡妇没理我的小动作,她说,她开始也想过要为好人守寡三年,但是考虑到现实生活是那样的残酷,身体条件也不允许她一饿饿三年,所以她很快就找了第二个。好人的家族是大家族,人多口杂,王寡妇当初没少受气,所以这一次条件也不能定的太高,只要三餐温饱,父母双亡,那啥的功能可以持续发展的就够了。

我插嘴道:“贫贱夫妻百事哀啊。”

王寡妇白了我一眼:“你这风凉话说晚了,我当时要是明白这个道理,何苦走这一遭?”

王寡妇的第二任丈夫是个种地的,家里只有他和弟弟两人,都老大不小了尚未娶妻,主要是因为本钱不足。正巧,碰上王寡妇这样不求聘礼的又貌美如花,这第二任丈夫自然也摩拳擦掌的早点将人请回家了,谁还在意她是个寡妇呢。

第二任丈夫姓张,王寡妇已经忘了他叫什么了,平日就叫他老张。

老张和弟弟小张都是实在人,憨憨厚厚,本本分分,对王寡妇做的菜都很捧场,平日干活也都很卖力,一家三口的日子过得也算可以,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老张那啥也很卖力,家里隔音又不好,北屋里传出嘤嘤啊啊啊声音,南屋里的血气方刚的小张就受不住了,白日里一见王寡妇就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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