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痒(61)

“喝点热水。”单町从车载箱里拿出保温瓶,拧开,凑到她嘴边,喂了她喝了几小口。

阴月月不紧不慢的喝着,也不结果保温瓶,主要是拿不住。

单町喂得不急,她也喝的缓慢,每喝一口就眯着眼轻吁口气,感受胸口的冷气被热水压下去以及鼻头被水蒸气熏得热烘烘的舒畅感,如此连着出了好几阵的鸡皮疙瘩,在冷热交替的斗争中,阴月月终于有了说话的欲望。

“谢谢。”阴月月抬头看了单町一眼,可眼前朦朦胧胧的看什么都不真切。

单町这才笑了,问了一句“还喝么”,见阴月月摇摇头,遂拧上了保温壶盖子放回原位,这才发动了引擎,拐出了小路,上了大路,又问道:“想去哪儿?”

“人家是无处可逃,我是无处可去。”阴月月自嘲着,顺着椅背往下滑了几寸,舒服的蜷缩在毛料外套里,眯着眼想了想,说道:“你有地方让我将就一晚的么?要是你怕打扰,能不能借我点钱去旅店睡一晚?”

单町半响没言语,专注的看着路况,一路将车开上了二环路,以一百二的速度疾驶。

阴月月见他不答话,也不敢在说些什么,心里想着等到了单町要去的目的地再开口,他总不会让自己睡大马路的。

这么想着,阴月月也有些困倦了,方才的情绪起伏太过强烈,眼下疲惫一股脑的涌了回来,不留余地的侵蚀她的脑内存。

很快的,阴月月睡了过去,睡的时候还不忘拉高了外套罩住自己鼻子以下的部分,鼻息间环绕着淡淡的毛料味,以及单町的味道。

单町将车开进现居住的小区地下停车场,熄了火,这才发现阴月月已经熟睡,从她鼻下发出闷闷地呼吸声,看来感冒是不远了。

“月月。”单町拨开阴月月的刘海,摸了摸额头,又往下摸了摸鼻子,又叫了一次:“月月。”推了推她的肩膀,这才将人吵醒。

阴月月扶着右边的太阳穴坐起身,脸皱成了一团:“嘶,我看我要发烧了,浑身都难受,头疼,眼花,我靠!”

单町撇撇嘴:“大冷天站在路边这么久,不生病才怪,别老仗着自己年轻就胡作非为。”

阴月月抬起脸,瞅着一脸讥讽的单町,反击道:“我说,年轻也碍着你了?敢情你是嫉妒我青春年少、芳华正好啊?”

话一说完,阴月月又“嘶”了一声,减弱了声音连忙道:“不行,不行,我现在激动不得,一激动就头疼。”

单町好笑道:“走!下车吧!鬼丫头!”

两人下了车,单町手一捞就把阴月月连外套一起罩在腋下夹着往电梯走去,阴月月一路上都在埋怨着:“走慢点,我现在经不起震荡,头疼!”

电梯的镜子里照出了一张俊脸,那是单町,还有一张蜡黄的病态脸,那是阴月月。

阴月月一见吓了一跳,扒在镜子上盯着自己看,讷讷道:“这就是病入膏肓的先兆吧?我说这里的灯是不是有问题啊?”

然后,阴月月又看了看单町的脸色,不可思议道:“你现在看着再正常不过了,简直是道貌岸然,可你别得意,没准脱离了这里的灯,你就是一脸绿光了。”

单町蹙起了眉,伸手过去就要摸她的额头,反被一手打开。

单町道:“你发烧了吧?怎么净说些胡话?”

“你才发烧了!你全家都发烧了!”阴月月靠着电梯壁蹲下身子:“我是心里难受!心里发烧了,人却很精神,我只是没话找话说,想趁自己还没被病魔打倒的时候尽快说。”

单町叹了口气,凑过去正要将人拉起,说道:“起来吧,快到了。”

这话刚一落地,就听“轰隆”一声,电梯一阵摇动,接着噶然停止,灯也跟着灭了。

“啊!”阴月月一声尖叫,等震荡停止后立刻站起身,正撞到已来到身边的单町的下巴,就听单町也“啊”了一声,接着一阵呻吟,靠在电梯边上半响说不出话。

“怎么了!怎么了!”阴月月摸索着单町的衣服,两只手顺着他胳膊往上摸,很快就摸到一张龇牙咧嘴的脸。

“咬舌头了。”单町咕哝着。

阴月月频频道歉,一边埋怨自己,一边抱怨电梯,最后只能自嘲的用风凉话总结道:“看到了吧,我今天带衰,你今天也带衰,两个衰人走到一起的下场是什么?就是一起变得更衰!瞅瞅,连电梯也停了,我又一阵冷一阵热的,你还咬了舌头,大家都负伤了。这大过节的,又这么晚,估计不会有人来救咱们了……本来啊,是我一个人冻死,现在倒好,还拉了一个垫背的!”

“阴月月,你给我闭嘴!”这是单町找到声音以后的第一句话。

阴月月蔫了下去,也再没说过话,坐在电梯一角,抱着膝盖,撑着太阳穴发了一会儿呆,又有了昏睡的欲望。

单町掏出电话试了几次,终于找到了一格信号,拨了出去。

管理处很快派人过来维修,过了半个多小时,电梯终于恢复工作,打开门时,只见单町窝在边上,一脸无奈,他身边还窝了一团东西,被罩在外套下,等单町将那团东西抱出来后才看清那是一个女孩儿。

出来后,单町说:“你们这电梯好好修修。大过节的,万一住客真有急事被困了,又要引起不少纠纷。”

管理员嘴上忙不迭的道歉,但眼神一直在两人之间徘徊,心道:“前几次来的女人好像不是这个。”

回到两室一厅的小套房里,单町将阴月月放在沙发上,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没什么食物,只好拿出一听可乐、一块姜、一罐红糖,将可乐煮熟后又将姜切丝,再和红糖一起放进可乐里充分煮开,这才倒进杯子里走回客厅。

坐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单町又一次叫醒阴月月,半喂半劝的把可乐给她灌了进去。

阴月月得空喘了口气,揉着鼻子说道:“你红糖放多了吧?这也太甜了!”

“甜了?”单町用拇指抹了一下杯缘,又放进嘴里舔了一下,蹙眉道:“是有点甜了,你们女孩子怎么会喜欢这个?”

“嗯?我们女孩子?”阴月月听出眉目,问道:“这不是你买的么?”

“池婕买的。”说着,单町将杯子放在茶几上,转过头来又道:“她每次生病或是肚子疼都要喝这个,所以在我这儿也备了一份。”

“哦。”

阴月月没了声,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茬,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只得又缩进沙发里,说道:“这是你家吧?我今晚就睡沙发上吧,你没事也进屋睡吧。不用管我了。”

单町扫了她一眼,进了屋,打开衣柜门拿出一套男式睡衣和备用拖鞋,又走了出来,放在茶几上,对着阴月月道:“去洗个澡。今天你睡卧室,我还有工作,就在书房,不舒服的话就叫我。”

说罢,单町打开书房的灯,指着敞开的门让阴月月看,又道:“看,里面有张单人床。”

“那……谢谢了。”阴月月忽而有些尴尬,词不达意,一站起身力道过猛,脑子一晕,人又跌坐回去,撑着沙发边干笑道:“遭了,我烧上头了。”

阴月月再次站起身,拿着睡衣往里屋走,边走边道:“我还是不洗了,我怕洗到一半晕过去,你家里有感冒药么?”

单町挑挑眉,四处找了找,然后又抓了抓头,终于找到一个塑料包,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各式各样的感冒药、止疼药、腹泻药等等。

阴月月凑过来一看,惊讶道:“哎呦喂呀,你病得可够全乎的!”

“不是我买的。”单町没看阴阳怪气的阴月月,边看说明边解释:“都是上半年池婕买的,一直没动,你不来我都忘了这回事儿了。”

最后,他拿出一盒板蓝根塞进阴月月手里:“厨房有热水,喝了以后早点睡。”

阴月月耸耸肩,走进了厨房,正巧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单町接起一听,正是在这屋子里留下各种痕迹的池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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