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痒(62)

“还没睡?”

“还没,还有工作,准备通宵。”

“哦……”池婕沉吟了一瞬:“工作以后再做也来得及,还是身体要紧。吃饭了么?”

“吃了。”

“那……用不用我过去给你做个宵夜?”

“没事,你也早点睡吧,我还不饿。”

“嗯……我今天遇到你那个小妹妹了。”

“谁?月月?”

“可不就是她么?除了她,你还有几个妹妹啊?其实,你这个妹妹挺可爱的,也难怪你们都喜欢她。”说话间,酸味儿不浅。

厨房里,阴月月似是听到单町叫自己的名字,走出去一看,正听到这么一句:“你多心了,她当我是她哥哥,我也当她是我妹妹。”

那边的池婕道:“我也知道我这么问有点招人烦,可……算了吧,就当我是小人之心好了,你早点休息。我爸叫你明天来吃饭,有时间吗?”

单町犹豫了一瞬,答道:“行,晚上六点我过去,白天还要做事。”

然后,池婕又嘱咐了几句,这才依依不舍的挂上电话,单町靠在沙发上仰着头,一手捂着眼,一手摊在一边,轻吁了口气。

“我去睡了,晚安。”站在厨房门口的阴月月拿着杯子往卧室走,撂下这么一句。

单町回头一看,正要说话,却见卧室门被轻轻合上,话也被噎了回去。

——人生最大的无奈就是:走了老远,回头一看,这也没得到,那也没得到。

Chapter 40

在单町家睡的这一觉足足睡到第二天傍晚五点半,阴月月浑身都陷入了拆解般的酸痛中,难以遏制。

在外间工作的单町已经是第五次进来查看了,这次进来终于和阴月月的眼神对上,松了口气,脚步顿在原地一瞬之后又立刻转身出去,但很快又返了回来,将几片退烧药和一杯热水塞进阴月月手里。

“吃了药把整杯水都喝了,出了汗就好了。”

阴月月靠坐在床头吃了药,想开口说声“谢谢”,却发现只能张嘴难以出声,唯有用沙哑的不可思议的嗓音勉强道:“我怎么了?”

说罢,她捏了捏喉咙,连翻身的力气都没了。

单町伸手探了探她额头上的温度,皱起了眉:“这么烫,走,还是去医院吧。”

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了阴月月的反弹,她极快的钻回被窝,发出反抗“咕噜”声。

单町锲而不舍的劝说,阴月月却道:“我求你了,我小时候老发烧,没事就喝中药,我去医院已经去怕了,你让我休息会儿吧,吃了药会很快好的!”

单町无奈的张张嘴,又闭上,给她掖好背角,又说道:“那你也该给家里去个电话吧。”

阴月月顿了一下,回头望来,点了点头,又将枕头边的手机交给单町,示意道:“没电了,里面也没钱了。”

单町从床头柜里翻出同品牌的充电器试了试,顺利充电,开机以后又上淘宝买了电子充值卡,待手机有钱后,但见阴月月对他摆了摆手,遂轻声说了句“再睡会儿”,然后转身走出了卧室。

见卧室的门被带上了,阴月月这才放心的翻看手机,有十三通未接电话,未接来电来自很多人,有家人,有朋友,有丰铭,而未读短信只有三条。

第一条来自程欣荣:“你人呢,别打搅同学太久,赶紧回家。”

第二天来自丰铭:“你人在哪儿?”

第三条来自钱幸幸:“月月,我好难过!”

看到这里,阴月月想了想,没有回第一条,因为她还在生气,也没有回第二条,因为她人在何处实在是难以启齿,唯有第三条挑起了她的好奇心,当下回道:“怎么了?”

钱幸幸很快打来了电话,阴月月一出声,那边就愣住了:“月月你感冒了吧?”

“是啊,我快说不出话了。”

钱幸幸吸吸鼻子,鼻音很重:“那我打搅你了。”

“没事,你怎么了,说吧。”

钱幸幸沉默了几秒钟,仿佛在组织语言,或是下了莫大的决心,才一股脑的叙述道:“前几天单行道出差回了北京,我们约好了趁着假期出来见一面,起先约的很顺利,可前两次当我快到约好的地点了就会接到他的电话,被告知临时改期。第三次,我在西单那边的麦当劳里等他,他又来了电话,跟我说他赶不过来了。我特别生气,当着人来人往的就冲他嚷嚷说‘那以后别联系了’,然后……他可能也觉得自己过分了,这才支支吾吾的告诉我他有苦衷。当时人太多,环境又太吵,我实在听不太清楚,但大概听到一句他说他谎报年龄什么的,我就问他,这件事你不是和我说过了吗,他没说话,很快就挂了电话……”

阴月月越听越疑惑,心里也没了底,此时的心境就和当时苦苦等人的钱幸幸一般,悬在了半空中,不知道是该往好处想,还是该往坏处想。

“那后来呢,你们到底见了没?”

钱幸幸又沉默了好久,听动静是在喝水,还真喝得不少,“咕噜咕噜”的吞咽了好久,再开口说话时还有喘气的声音。

“见是见了,见了以后我才明白他那句话的意思。其实最一开始他就说过怕我嫌弃他岁数大,我当时还觉得没什么,这回见面前,他在电话里和我坦白了,他谎报的年龄还真不是差了一点半点的!你猜,他多大?”

阴月月愣了一瞬,进而道:“我现在脑子轰轰的,好像记不清了,他是不是说过自己三十多?好像差了你十几岁吧?”

钱幸幸道:“是啊,我也以为他三十多,本来还想年龄不是距离,三十多就三十多,像他这样的一个月挣一万多,在北京还有三套房子的条件,怎么可能只有二十几呢?他的钱又不是家里的,都是他自己挣得,要是没有工作十几年的奠基,怎么也赚不回来吧?结果他却告诉我,他已经四十五了!”

“啊???”

阴月月难以自已的发出了很大一声惊呼,这种惊呼是发自内心的第一反应,根本想不到去压抑就已经发了出来。

但三秒钟后,阴月月又连忙说:“那什么,幸幸,我没别的意思,我真是没想到……”

“没事,你不用解释,我当时听到他说四十五也是这个反应。”钱幸幸的语调似乎很消极:“你知道么,我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也懵了,我先是想这是个四字开头的,后来又算四十五减去二十等于几,这才醒悟到他大了我二十五岁,只比我爸妈小四岁……我当时就觉得我完了,这事太复杂了……”

阴月月也无语了,听到这里只觉得自己发烧得更严重了,脑袋里像是被人灌了鸡血似地汹涌澎湃,难以平息,她试图尽快的转动思绪说点挽救的话,却又话到嘴边不知从何说起,一时词穷,只能听钱幸幸那边嘤嘤的哭着。

“月月,这是我第一次谈恋爱,我特别喜欢他,可我真想不到他已经四十五了……你说,要是他晚生几年该多好,那我什么烦恼就都没了!”

听着钱幸幸的话茬,阴月月明白她是放不下这段感情的,可能目前还处于心如刀绞的阶段,一时转不过弯儿来。

阴月月道:“要不你们先分开一阵子观察观察?其实,现在你是被现实抨击了难以接受,可能再过几个月你就会忘了他了,到时候再找一个年轻力壮的,也……也好多自己有个交代吧?不是有句话这么说么,要治愈一段恋情带来的伤痛,唯有移情别恋。”

说到这,阴月月忽而佩服自己的大智若愚,不料,却被钱幸幸反问了一句:“那你和丰铭呢,如果要你们分开,再让你和单老师凑成一对,你愿意么?你能接受么?”

阴月月讷讷的没了立场:“啊?这哪跟哪儿啊?我……可我和丰铭又没差这么多岁。”

“不,这不是岁数的问题,月月我告诉你,一开始我也难以接受二十五岁这个差距,可后来我埋头想了几天,我终于想通了……与其找一个年纪相当却没共同语言的男朋友,我还不如找个懂我、体贴我的成熟男人,虽然四十五是大了点,但要我轻易割舍这段感情,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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