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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小领主(593)

这个结局虽然不在莒国国君预料之中,但他稍想一想,觉得还是可以接受:“元帅是让我迁国吗?”

赵武轻轻摇头:“不是迁国,如果莒国重新在肥城复国了,恐怕齐国心中担忧,不会允许,所以这不是迁国。当然,也不是分封,代国将会是晋国的领地,我把肥城给你,是让你去经营肥城,并把肥城当做祭祀自己祖宗的宗室,怎么样?”

春秋时代,这种现象很常见,晋国灭了多个国家,经常把别国的国君押解回自己国内,然后划出一块地方来令其居住,这块土地的收益则用来祭祀亡国之君的祖先,这叫“灭人国不绝其祀”。

指派给亡国之君的土地不是封地,亡国之君不需要承担封建义务,他们也不是晋国的贵族,多少代后,其后代逐渐演化成晋国的国人(自由民),然后从自由民开始向上奋斗。这些人向上爬是有优势的,他们家族中有藏书,子弟的教育比较充分,如果肯入仕,一个小官是能轻易到手的。

莒国国君想了想,为难的说:“我听说代人很凶悍……”话音刚落,赵丹冲进来,尖声叫着:“代人凶悍,那是过去的事了,噢噢,大管家齐策刚刚传来消息,到昨天为止我们已经俘虏数万代人,现在我们巳经搜集了五千匹战马,快行动,我要去代人的领地打猎。”

“不好!”赵武摇着头拒绝:“冬季行军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您有厚重的保暖衣服,在雪地打滚也不觉得寒冷,而我军的越冬物资在棘蒲一战中损失严重,我们必须等待补给。”

莒国国君轻轻松了口气:“如果元帅打算亲自带兵,进行明年的征讨,那么我勉强在肥城居住下来,以等待元帅最后的处置。”

赵武闲闲的提醒:“这种态度就对了,你可以在肥城定居下来,但投诉状不用撤回,我说的话你明白吗?”

莒国国君大喜过望?赵武不让他撤回投诉状,则意味着晋国不是不处理齐国攻占莒国事件,而是打算先放一放,什么时候腾出手来,找见战争理由了,再动手不迟。这份希望虽然渺茫,但总归是希望吧!莒国国君站起身来,郑重行礼……

齐国国都临淄,晏婴皱着眉头翻阅着赵武递来的信函。一直忐忑不安的庆封这时终于放下心来,他拍着大腿说:“太好了,伯国默认我们对莒国的吞并,这下子我放心了,走,打猎去。”庆封说着,招呼齐国第二绿帽同行。晏婴抬了抬手,想叫住庆封,但庆封的脚步快,已经冲出了齐国的朝堂。晏婴叹了口气,垂下手去,嘟囔:“好好地,没事招惹晋国干什么?”

执政庆封一走,齐景公晃着身子从屏风后走出来,虽然对庆封不满,但齐景公对庆封趁机吞并莒国的行动还是高兴的,他坐到晏婴对面,拿起赵武送来的信函,不以为然的说:“田无宇帮助了武子,这不,武子也给了我们回报。莒国的公室才有多少人,武子要就给他,让莒国国君在那苦寒之地待着去,还可以顺便把莒国的反抗力量彻底清空。”

晏婴叹了口气:“武子默认我们对莒国的吞并,却又索要莒国的公室,令莒国国君在肥城继续祭祀祖先……我看不出他这番安排的意图,无法衡量他对我们齐国的作用。然而,武子收留逃亡的莒国国君,却在诸侯当中显示了自己的仁德,我怕从今往后,我们齐国再命令自己的附庸国,他们就要三心二意了,因为对他们来说,最坏的结局是逃亡晋国,传承祭祀,所以他们宁愿违反我齐国的命令,也不敢损害晋国的利益。从今往后,我们的附庸要离心离德了?”

齐景公笑了:“我听说王的冢宰刘定公用大禹的故事劝说赵武子,武子回答说:我早晨还不知道晚上能发生什么(朝不保夕),怎敢规划明天的事情。现在我最想说的就是这句话。昨天我把莒国的土地装到口袋里,明天我将把莒国的不满者送到北方,这等于流放他们,莒国国君及公室今后会怎样,我何必去预料呢?只管经营好现在的莒国就是了。”

晏婴想了想,勉强回答:“君上说的也对,时光流逝,我们的努力也随着时光流逝而积累。齐国吞并了莒国之后,只会更加强大。至于明天的忧患,我们既然知道它将要发生,与其坐在这里哀叹。不如现在动手防范。”

齐景公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对了,寡人有事,晏卿先忙着。”晏婴忧虑的看了看国君的背影,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年冬,齐景公趁庆封外出打猎,发动兵变。先是齐惠公的两个孙子、景公的叔叔子雅(公孙灶)、子尾(公孙虿)不满庆封扣减公家供卿大夫午膳(免费)标准,使得食物无双鸡,发怒而杀庆封;二是“齐国第二绿帽”卢蒲嫳终于忍受不住“绿帽歧视”决心反击。他因为戴“绿帽”而得到升官,现在这位奴仆已成了亚卿了。

“绿帽”亚卿认为自己摆脱庆封后,还能走得更远,于是他打算站稳“绿帽”,远望“正卿”。他让自己的弟弟卢蒲癸陪伴庆封去打猎,并伺机杀庆氏?自己则在临淄城中替田氏联络高、鲍(鲍叔牙后裔)、栾(晋国先元帅栾书后裔),三大家族凑了些兵甲,去抄庆封的家。

此前,田无宇转送赵武士万劳工,这十万劳工当中,主要壮丁是放下武器的攻莒军人,而攻莒主力是庆氏的队伍,庆封正是攻莒的总指挥。田无宇将这些军人转交赵武后,匆匆陪卫献公返回卫国,而后一路狂奔抵达临淄,在国君的安排下秘密入城,随后,担当了攻击庆氏的主力。

史书记载,庆封的儿子庆舍有扛鼎拔山之力,“齐国第二绿帽”卢蒲嫳先凑近庆舍卧室,因卢蒲嫳的妻子是庆舍父子“共用”的“二奶”,庆封出猎,这位“齐国第二二奶”就在陪庆舍,有这个方便,卢蒲嫳顺利走进庆舍卧室,从后腰偷袭了庆舍一剑。庆舍惊起,尚未离坐,齐庄公生前保镖王何带领田、高、鲍、栾四族甲士涌入,王何用戈卸掉了他的左肩。庆舍疼得仰脖暴叫,目视王何眼睛:“为乱者,乃汝曹乎?(你为首?)”

不等王何回答,庆舍抓起身边的尿壶。此时,齐国第二绿帽卢蒲嫳,这厮毕竟是献出自家妻子供庆封父子共享的家伙,见势头不对,立刻窜出庆舍卧室,连卧室里自己的妻子,“齐国第二二奶”都不顾了。庆舍找不到背后刺伤自己的卢蒲嫳,便奋力将尿壶掷向王何。只听当啷一声,王何,这个齐国第一保镖、勇猛的齐庄公最宠爱的勇士、齐国第一勇爵被这只尿壶砸死。

四大家族甲士纷纷涌上,戟戈齐下。庆舍一支胳膊被砍断了,腰中还插着卢蒲嫳的宝剑,他见无法抵抗,怒吼一声窜到房中的柱子边,用完好的那支胳膊用力撞击房柱……据说庆舍是春秋第一大力士,他这一肩膀扛过去,粗大的房柱立刻断折,屋顶坍塌,乱纷纷的砖石坠落中,庆舍哈哈大笑。

稍停,他笑声止歇,急切的催促卢蒲嫳的妻子、齐国第二二奶:“快出去,房子就要塌了。”话音刚落,无数戈、戟砍在庆封身上。轰隆一声,屋顶塌陷了,尘土飞扬中,只听到庆舍洪亮的笑声,这笑声嘎然而止。随即,一片惨叫。攻入屋内四家族最勇猛的勇士,在这次突袭中,与庆舍一起殉葬。

此时,执政庆封打猎的队伍才出城不久,一路走来,他见到卢蒲嫳的兄弟眼神游离不定,就有点不乐意,嘲讽说:“卢蒲癸,你的妻子漂亮吗?你不会担心自己不在家,老婆被哥哥勾搭上了吧?”

卢蒲癸无法回答,正在想着措词,临淄城方向烟尘滚滚的跑来一队人马,卢蒲癸一见这队人马奔来,他二话不说扭头就跑。庆封愣了,他目睹着卢蒲癸逃入丛林中,还在纳闷:这人为什么跑得那么快?迎面的车马到了,来的是庆府的家将,这些人慌乱的报告:“坏了坏了,两位惠叔(惠公的子孙,国君的叔叔)带领军队正在攻打庆府,少主已经罹难,府中群龙无首,无法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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