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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殇(21)

“在下吕布。”见了白衣胜雪,如天人般的纤尘,吕布微微一怔,随即抱了抱拳,煞有其事地自我介绍道。

“叫我纤尘便可。”点了点头,纤尘笑着沏了花茶放在我手里。

捧着那精致的杯子,我低头缓缓啜饮一口,温暖熨贴的感觉从喉间一直滑到腹部,刚刚一路跑来的冰寒之气顿减不少。

“你便是笑笑的小相公奉先?”不曾厚此薄彼,纤尘笑着转身也递了杯花茶在吕布手里,笑道。

“你知道我?”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吕布站起身来,“媳妇有跟你说过我么?”

“嗯。”眼里微微闪过一丝笑意,纤尘点头。

“真的?真的?媳妇都说我什么了?”吕布一脸的迫不及待。

“她说……”纤尘笑了笑,看向我。

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我还能说什么,无非便是当初如何欺侮那个小药罐了。

懒得听他们废话,我自动自发地站起身,取下一早热在蒸架上的水晶饺子,夹了一只,热呼呼地咬了一口,美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喝茶,吃饺子,我乐滋滋地不知今夕是何夕。

“天色晚了,你们不回去?”纤尘看我一脸的乐不思蜀,提醒道。

吕布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吱声。

拍了拍吃得有些撑的腹部,我摇头。

“宝正,带姑娘去客房。”没有多问,纤尘微微扬声道。

“媳妇,我就睡在隔壁,有什么事叫我。”随宝正站在门口,吕布不放心地嘱咐。

我点了点头,便走回一早准备好的房间。

轻软的棉被,屋里点着纤尘独有的檀香,我深深吸一了口气,和衣躺下,正欲吹灭烛火,一道人影突然闪进屋来,黑衣蒙面。

我抿了抿唇,看向站在我面前的黑衣人。

“铃儿。”我轻轻开口。

大贤良师阴谋起 天下将乱甲子?

那黑影微微一怔,半晌没有动弹。

虽然黑衣蒙面,但我知道,必是她!

铃儿的身手我不清楚,但我清楚的是,我显然不是她的对手。

想必董卓此时正在太守府前厅与众人饮宴,铃儿是想趁此时潜入望月楼来杀了我,再回去若无其事地当她的侍妾。

她……是这么想的吧。

“笑笑若死在望月楼,你以为仲颖便不知道凶手是你了么?”微微弯了弯唇,我道,轻握着锦被的双手微微有些汗湿。

“我想我低估你了”,那黑影终是开口,抬手拉下蒙面的黑巾,顿了顿,又道,“你真的是我守了五年的小姐么?”眼中没有了平日的温柔和顺,铃儿的眼神如刀锋一般锐利。

低了低头,我有些想笑,“铃儿又岂是笑笑保护了五年,那个温柔和顺,手无缚鸡之力的铃儿?”

铃儿抿了抿有些苍白的唇,“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是。”说话间,她手中的利刃便已闪着寒光直直地向我刺来。

慌忙侧身闪过,我有些狼狈地跌倒在地,慌乱中,我双手下意识地从怀中掏出一直放着的金弓银箭。

单膝着地,我反身搭箭拉弓,银色的箭头直指铃儿,“别动。”咬牙,我低低地开口,手心全是滑腻的冷汗,如果一击不中,我怕是再无还手之力了。

铃儿眼中闪过一抹讥诮,未曾做半刻停留,手中的利刃便又向我招呼来,在她眼中,这金弓银箭是董卓送我的生日礼物,不过是孩童的把戏而已吧。

她,是执意要取我性命。

咬唇,我猛地松开右手紧拉箭弦的食指,银色的箭身在空中划过一道细细的银丝,风一般射向铃儿。

“啊!”痛呼一声,铃儿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满面的不敢置信。

她是不相信我能够伤了她吧。

虽然房间很暗,但我知道铃儿定然是被我伤了,眼神微微一黯,右手轻旋,裹着那根轻丝,我咬牙收回银箭,再回头时,铃儿阴寒的双目已在眼前,有什么温热液体滴落在我的面颊,带着腥甜的气息。

是血。她的血?亦或是……我的血?

好快的速度!我大惊,凭我这点三脚猫定然是难以逃出生天了,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奉先!奉先!救命啊……”握紧手中的银箭,没有犹豫,顾不上形象,我张口便大叫起来。

抵在我喉间的利剑一下子顿住,铃儿微微一愣,似乎是想不到前一刻我还拼死反抗,下一刻我竟然如此不顾颜面地大声呼救。

但铃儿只是微微愣了一瞬,那剑便已直直地向我的脖子招呼过来,“闭嘴,别白废力气了,就算董卓此刻赶来,他也只能看到你死在我手中的这一幕而已!”铃儿冷冷的声音带着悲怆的笑意,“他会因你的死而痛苦一辈子……一如他当初杀了我爹一般!”

但也只是那一瞬间而已,便已有人纵身而出,凭空一剑隔开了铃儿致命的攻击。

“媳妇,我来了!”大吼一声,吕布英勇现身。

我吁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想动弹,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呵呵,从来没有感觉过吕布那一声“媳妇”竟然如此动听。

铃儿恨恨地瞪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年,拉上蒙面黑巾,提剑便刺,两人斗作一团,只几个回合,铃儿便已明显不支。

我正坐在地上看他们“乒乒乓乓”打得如火如荼,铃儿狠厉的眼神突然之间透过吕布直直地看向我,一排泛着寒光的飞镖便已直直地向我射来,我瞪大双眼,眼睁睁看自己快变成靶心,却已经来不及闪躲。

千钧一发之即,突然一柄长剑凌空一挥,飞镖便已尽数被击落在地,吕布跃身而来,伸手一把将我护在怀中。

趁着吕布为救我而分神,铃儿纵身便跳出窗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我有些惊魂未定地看着吕布,不愧为以后三国著名的悍将,果然身手了得。

“啊!”猛地张口,吕布一声惊叫吓醒了我。

“怎么了?”我愣愣地看着吕布大惊失色的模样。

“你……你受伤了?”声音微微轻颤,吕布一手抚上我的额,染上的一抹殷红。

我拉下他的手细看,果真是血,只是我额前并无疼痛之感,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随即笑道,“不是我的血。”

吁了口气,吕布眼睛亮亮地看着我,叹道,“能够伤了那黑衣人,媳妇功夫果真了得。”

我弯了弯唇,吕布的夸奖,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吕布耶,虽然知道这夸奖带了太多的水分和主观因素,但我仍觉十分受用。

“发生什么事了?”说话间,被房中的打斗声吵醒的小狗子推门进来,惺松的睡眼在看到我额前的血迹时不由得转为惊慌,“姑娘受伤了?”

“没事,受伤的不是我。”点了点头,我开口,算作对小狗子关心的回应。

“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小狗子拍了拍胸口,一脸的庆幸。

我点了点头,正想送客休息,门“吱哑”一响又开了,是宝正,正提了灯笼走进屋来,“小姐?你受伤了?”在看到我额前那一声颇为惹眼的血迹之后,宝正立刻惊叫一声,一脸的惊慌失措,表示了十二万分的关切。

闭了闭眼,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一些,“受伤的不是我,我没有事”,再度开口,我道。

“啊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宝正点了点头,吁了口气,忙道。

轻轻叹了口气,我准备再度送客休息,一阵细微的响动轻轻传来,门又已经悄无声息地开了,我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白衣男子,叹气,再度重申,“我没事,受伤的不是我。”

“我知道啊。”带了微微的笑意,纤尘仍是一脸的温和。

低咒一声,顾不得满屋子的人,我直接窝在吕布怀里闭上眼便去会周公,累死我了。

吕布只得扶了我躺回床上,正在我微微有了些睡意之时,楼下的街道突然传来一些奇怪的吵嚷之声,我猛地瞪大了双眼,没有了睡意,莫不是董卓来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