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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殇(20)

“留在太守府安安份份当我的侍妾,不准再靠近笑笑,再敢有异动,我保证你会比死更惨。”冷冷丢下一句话,董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忙躲到一边。

悄悄躲在廊柱后看着董卓离开,我才缓缓转身,看向屋内。

屋内,铃儿衣裳不整,狼狈不堪瘫坐在地,满面皆是泪痕。

在她脚边的地上,是被那只被摔碎的玉镯,樊稠送给她的玉镯。

她低头,缓缓捡起地上已经碎为几段的玉镯,手轻轻一抖,碎裂的玉镯便在她手上轻轻划了一道血痕。

缓缓抬头,铃儿看向我,眼中满是怨毒,完全没有平日温柔顺从的模样。

“你都听到了?”开口,她淡淡地声音满是嘲讽。

我缓缓点头,面上无喜无怒。

“我奉劝你早些离开,不然总有一天他会毁了你!”铃儿的神情有怕人。

离开?扬唇,我笑,“为什么要离开?我要嫁给他。”

闻言,铃儿一惊,满面的不敢置信,“你要嫁给他?你这个疯子!”

“为什么不能嫁,他不是我爹,不是我兄长,我跟他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为什么不能嫁给他?”我笑,一脸的理所当然。

微微一愣,铃儿竟是渐渐恢复了常貌,拍了拍裙子自己站起身来,“他不可能娶你。”

“为什么不?”扬眉,我道。

“因为”,眼里注入一丝讥讽的笑意,“在他心里你是不可玷污的,所以……他宁可抱着我喊你的名字,也绝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铃儿笑得如哭一般。

站在原地,我没有反驳,因为我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我得不到我想要的,他不敢去碰他想要的,你也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铃儿的声音有如悲鸣,“所以,这是一场注定的悲剧。”

不想再听她哭一般的笑,我转身大步离开。

注定的悲剧么?只可惜她独独算漏了一点,我并非是那个只有十五岁,什么都不懂的笑笑,在我的身体里,一直存在着一个叫作安若的灵魂!我不可能长吁短叹,我不可能顾影自怜,我只会努力地得到我想要的,不惜一切代价!

幸福那种东西,明明已经唾手可得,我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媳妇,你去哪儿了,我在房间等了你好久了。”刚到门口,吕布便迎了上来道。

弯了弯唇,我道,“奉先,我们去吃水晶饺子吧。”

“啊?什么?”吕布看着我,满脸的问号。

“昨天你带我出去,结果我喝多了,没有吃到水晶饺子,我们今天补过。”笑眯眯地,我道。

今晚要收铃儿当侍妾么?笑笑我离家出走,看你还有没有心思玩什么洞房花烛!我笑得阳光灿烂。

“好。”看着我的笑脸,吕布微微怔了怔,随即点头,轻声答应。

“不开心?”我扬手照着他胸口便是一拳,“我保证你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说着,为表诚意,我从袖袋里取了一块酥饼塞进他嘴里。

吕布笑了笑,一口吞下口中的酥饼,“好,我带你出去。”

不知是否错觉,我竟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落寞。

背着我无声无息地跃墙而出,有吕布护航,果然是万无一失啊。

这不,才一会儿时间,我又已经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了。

“咚咚咚!”正走着,前头忽然一阵锣鼓喧天,竟是一只迎亲队伍。

飞扬的乐声,鲜艳的花轿,迎亲的队伍虽然并不奢华,却似乎仍是让大街上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他们的喜悦。

“媳妇,他们在成亲耶!”吕布拉着我的手大叫起来。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连瞎子都知道他们是在成亲。

“那个新郎官好神气!”吕布一脸羡慕地道,“不过我比较帅,如果我当新郎,一定更神气!”

我忍不住微微扬唇,仰头看向那身着大红的喜服,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的男子,虽然长得平庸,但也许是人缝喜事精神爽吧,的确有那么几分神采飞扬。

“媳妇,媳妇,我们跟去看看吧。”吕布拉着我的手,道。

“不是说去吃水晶饺子么?”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我道。

“反正今晚你也不会回去,晚点再去吃吧。”拉着我的手,吕布有些兴奋地快步跟在那支喜队后面,仿佛真的那新郎官便是他自己一般。

闻言,我微微一愣,他知道我今晚不想回去?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竟是觉得他有些孤单。

大贤良师阴谋起 天下将乱甲子?

拉着我,吕布眼巴巴地跟着那支迎亲的喜队走了一路,直到所有人都出了城去方肯罢休。

“原来新郎不是凉州城里的人哪。”看着那喜队缓缓出了城门,吕布一脸失望地叹道,“本来还想看看那轿子里的新娘呢。”

见他如此模样,我忍不住抬手轻轻拍了他的脑门一下,笑斥,“没出息,大丈夫何患无妻!”

吕布回头看我了一眼,清亮的眼亮盯着我,连连点头,“嗯嗯,媳妇说得有理,那我们成亲吧。”

眼前仿佛黑压压飞过一排乌鸦,我懒是再理会他,转身便大步往望月楼走。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刚走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吕布的声音,清晰无比。

脑中轰然一响,我如遭雷击,这句话,好不耳熟?!这分明便是三国演义里所记,那号称大贤良师的张角造反时的口号!

慌忙顿住脚步,我回头一把捂住了吕布的嘴。

“你刚刚在说什么?”我脑门上冷汗直冒,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想找死么?

吕布被我捂着嘴,忙伸手指向一旁的城门,吱吱唔唔地直摇头。

我失笑,捂着他的嘴可怎么让他讲话啊,看到摇头的样子倒煞是可爱,只是顺着吕布的手看去,我的笑意不由得僵在唇边。

黑色的城门之上,用白土赫然写着十六个大字:“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再怔怔看去,眼光所到之处,不知何时,每家每户门板之上,皆有两个大字,“甲子”!

甲子年?!我微怔,缓缓垂下手,细细一算,如今竟已是甲子年了?!按照三国志所记载,那自封大贤良师的张角如今应该已经起兵造反,先犯幽州了。

幽州此时应该已经大乱了吧。

只是张角兵犯幽州,这处于边镜的凉州如何会有此等反动口号出现?正想着,一阵马啼声突然间纷乱而至,瞬间由远及近,夹杂着一路上行人慌乱惊叫的声音。

我皱眉,何人敢在大街上纵马驰骋?!

“是樊副将!”吕布道,便要大声招呼。

我忙一把拉着吕布矮身躲在一边,捂住他的嘴,悄悄转身看去,纵马扬鞭在最前头的,果真便是樊稠!

樊稠没有看我,只是带着那队人马一路快马加鞭出了城,仿佛有什么急事一般。

“媳妇,樊副将是来找我们的吧。”待他们远去,吕布才一把拉起我,道。

“不是。”我摇头,如果樊稠果真是因我而来,刚刚我便站在这大街之上,纵使我有心躲避,他也不可能没有看到我,除非他此行的目的根本不在于我。

侧头看了一眼街道两边的触目惊心的白色“甲子”二字,我心里隐隐不安。

“姑娘,大师傅做了水晶饺子等您呢。”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声音恭敬谦卑得很,“见姑娘迟迟不至,大师傅便命小人来请您”。

我回头,竟是小狗子,态度比之上回已是天差地别了,想来是宝正的话起了作用吧。

微微一笑,“好,前头带路。”我道。

拉着吕布,我一路笑眯眯地想着我的水晶饺子往望月楼跑。

一路进了望月楼,我们便堂而皇之地直奔厨房。

“笑笑来了。”淡淡的声音,温和得很,纤尘正在煮着花茶,清香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