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篡唐(317)

至于郑元寿会怎么考虑?郑仁基会怎么想?

都不在郑言庆的考虑范畴。了不起一拍两散,我光脚的,难不成还怕你们这些穿鞋子的吗?

苏烈不太明白郑言庆的想法,有些为难的说:“公子。这样一来,可就多出一天的路程。”

“我知道,你照做就是。”

苏烈虽然有些不解,但骨子里有一种军人的习性,让他还是严格的按照郑言庆吩咐去做。骑队在岔路口转向,向西急行。郑言庆抬头看看天色,突然把沈光叫道了身边,低声吩咐。

“沈大哥,我想请你,先行赶回巩县。

我听说,爷爷的田产已经被没收,不过他的住所想必不会有变。姑姑带人在那里坐镇,郑家人也不敢太过于为难。你先回巩县,告诉爷爷,我这边一切平安,不日就会抵达,请他放心。”

沈光想了想,点头答应。

为了让郑世安放心,郑言庆还把他的假面,交给沈光,以证明他平安无事。

沈光领命之后,又从马队里牵出一匹战马,打马扬鞭而去。见沈光离开。郑言庆立时松了口气。

宏毅,对不起了……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郑家,太不给我面子!

—————————————————————————

郑言庆决意不去洛阳,谢科紧跟着也直接返回阳夏。

裴行俨听从了郑宏毅的建议,派人在馆陶,想要把郑言庆拦住。可没想到,郑言庆根本就没有从馆陶经过。

如此一来,消息飞快的就传到了洛阳。

郑善果从鱼俱罗的府邸中出来,登上了马车。

鱼俱罗是在八月初,卸掉隆山郡太守职务。从岷蜀返回洛阳。如今,他闲赋在家,过的非常悠闲。郑言庆‘投敌’的消息传来时,鱼俱罗是第一个上奏皇帝,表示他不相信郑言庆会在平壤‘投敌’。

无奈何,当时杨广正因为辽东战败的事情,而心烦意乱。

所以鱼俱罗的奏章,他根本就没听进去。反而在第二天一早,下令千牛卫前往巩县,捉拿郑世安。好在,千牛卫刚离开洛阳,裴世矩就站出来,为郑言庆求情。他的理由也非常简单,不相信郑言庆会‘投敌’。此后,和郑言庆素无交情的驸马宇文士及,也不知为何,通过南阳公主之口,表达了他的意思。

不过,宇文士及并没有似裴世矩鱼俱罗那样求情,而是说,郑言庆是长孙晟的弟子,还请陛下看在长孙晟的面子上,三思而行。长孙晟是什么人?那是杨广最为信赖的一名近臣。

其实,那言下之意也是说:长孙晟教出来的学生,焉能投敌?

再后来,求情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连萧皇后也站出来,为郑言庆说话。

当然,萧皇后求情,是因为得了裴淑英的请求。加之她对郑言庆的感官也不差,同样不太相信郑言庆会在平壤‘投敌’。别人的话,杨广可以不听。但萧皇后的话,杨广却要思量。

于是在拍出千牛卫的第三天,他又发出一道诏令,赦免了郑世安。

郑世安甚至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巩县大牢里呆了一天之后,便重获自由。出狱后。他才知道,郑言庆在高句丽出了事情,至今下落不明。郑世安得知此事后,当场昏了过去。

后来虽然苏醒过来,却从此卧床不起,再也无法下地走动。

在郑世安心里,有一丝愧疚。

他知道,郑言庆其实并不想去平壤。如果言庆在高句丽真的出了事,那就是他一手造成的结果。

思念、牵挂、还有内疚,种种情绪纠缠在一起,让郑世安病倒了。

可他没有想到,郑家竟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不但罢免了他族老的职务,还夺走了他名下的田产。若非裴淑英领人及时赶到,郑世安甚至有可能,连个栖身之地都没有。这心里,又该何等憋屈?

郑善果从一开始,就不太赞成郑家的这些举措。

首先,他了解郑醒,所以根本不相信,郑醒有那种魄力,把一个营寨的粮草辎重焚毁,以集结隋军败将。其次,他也不相信郑言庆会投敌……可这是族老会的决意,郑善果也无可奈何。

现在真相大白了,郑家开始慌了。

郑元寿派人赶到洛阳,请郑善果出面说项。

郑善果也是从别人口中,听说郑言庆在岷蜀时,曾随鱼俱罗学槊。故而厚着脸皮登门拜访,却不想,鱼俱罗闭门不见。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郑善果轻轻揉着太阳穴。

该怎么办才好?

郑醒闹出这一档子事,可算是丢尽了郑家的脸面。既然鱼俱罗不愿出面说项,那只有另想办法。

“福成!”

“老爷,有什么吩咐。”

郑福成是郑善果的老管家,也是心腹之人。

听到郑善果在车里唿唤,他连忙催马上前,在车帘外恭敬的候命。

“你立刻去窦家村一趟,持我名剌,求见窦威窦先生。就说我今晚,在大定酒楼摆酒,请他务必赏光。”

“喏!”

郑福成连忙拨转马头,朝着长夏门方向疾驰而去。

郑善果闭上眼睛,心里苦笑:如今,这洛阳人就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哥哥啊,既知今日,你们又何必当初呢?我虽然不知道窦家和郑言庆是什么关系。可你们差一点弄的郑言庆家破人亡,窦家有可能出面为你们说项吗?若窦威不肯出面,那只有请求言庆,能高抬贵手。

一想到这些,郑善果就感觉无比烦闷。

回到家中,郑善果刚坐下来,没等他喝上一口茶,就见听人说:“安远堂郑源,求见老爷。”

郑善果是二房所出,郑源却是六房所出。

二者一个属著经堂,一个是安远堂,虽则同为郑姓,可彼此之间,联系并不算太多。毕竟著经堂的权势,远比安远堂大。虽则这些年安远堂有所起色,特别是财力上,变得格外雄厚,可这地位的差距,依旧很大。所以,郑善果虽在洛阳为官,却从未与郑源有过交涉……

这个时候,郑源为何前来拜访?

郑善果心里疑惑,但也不敢怠慢。

因为他知道,郑仁基的独子郑宏毅,此次跟随郑言庆在高句丽出生入死,功劳不小。即便是郑仁基不可能复起,但郑宏毅却能借此机会,搏一个好前程,日后说不得安远堂会重新崛起。

“请!”

郑善果连忙下令,命人把郑源请到了中堂。

“明礼,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呢?你在洛阳也有四载,这还是头一次主动前来呢。”

“四爷,我家老爷派人,有要事禀报。”

郑源先是道了个罪,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毕恭毕敬的双手呈上。

郑善果接过了书信,示意郑源一旁坐下,然后打开来,迅速扫一眼。刹那间,他这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言庆,拒来洛阳?”

郑源轻声道:“我家小公子送信,说郑公子本来是要来的。可不想在路上,听说了……郑公子很不高兴,连夜带着他的扈从,不告而别。不仅是郑公子走了,阳夏的谢公子也因为郑公子不肯过来,与小公子告辞离去。裴虎贲和薛虎贲想要阻拦,却阻拦不住他们。

小公子还派人在馆陶,试图拦住郑公子。可不成想郑公子在永济渠北岸,突然改变主意,改道而行。如今,小公子也不清楚郑公子他们的行程……我家老爷说,需尽快告知四爷知晓。”

郑善果这手一颤,强笑一声,“如此,多谢仁基贤弟。”

他心里暗自叫苦不迭:郑言庆这分明是打算撕破脸皮了……哥哥们,郑家这脸面,可要丢大发了!

—————————————————————————

正如郑善果所猜想的那样,郑言庆拒赴洛阳,那就是横下心来,要撕破面皮。

不仅仅是郑善果看出了其中的奥妙,在洛阳的文武百官,士绅门阀,一个个也看出了端倪。

上一篇:曹贼 下一篇:恶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