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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徒(85)

铛!

最后一击,车宁手中的屠刀刀杆已经被砸的扭曲不成样子。

脚底下踉跄,双手攫住刀杆,噔噔噔退了八九步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声喘息。

这家伙打起来,居然比我还要疯狂吗?

“刘生,住手!”

高老驼突然出声叫喊,迈步冲进了院子。这时候,他的脚也不瘸了,横身就拦在了车宁身前。

刘阚收招后退,眯着眼睛,凝视高老驼。

“高先生果然不是普通人……呵呵,从第一眼起,我就觉着高先生您的身份不一般呢。”

灌婴在院门口,是看得目瞪口呆。

一个瘸脚驼子,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脚也不瘸了,背也不驼,展现出全然不同的气质。

“阿阚兄弟,这是……”

“秦狗,休要废话,要杀我,只管动手!”

车宁挣扎着站起来,和高老驼并肩站立。

高老驼那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笑容,“狗子,他若真是铁鹰锐士,你我现在只怕都要躺着了。”

“可是他手里,明明是武山剑!”

“有武山剑的人,不一定就是铁鹰锐士。”

高老驼说着话,微微一拱手,“刘生,先前多有得罪了。我二人也是出于无奈,不得不小心谨慎。狗子的确是莽撞了,我代他向你道歉。至于你所说的那件事,我定会劝他答应。”

刘阚蹙眉,忍不住道:“你究竟是谁?”

“在下,高渐离!”

这名字好耳熟,似乎在哪儿听说过。刘阚还在努力的回忆,一旁的灌婴,却惊声呼叫。

“你就是高渐离?那荆轲的好友,筑王高渐离?”

“正是在下!”

啊,我想起来了……高渐离,高渐离,那个荆轲的好朋友。刘阚这时候,也想起了高渐离的来历。不过他之所以能想起来,却是因为前世一部三流狗血电影,名字已记不清楚。

说的就是高渐离的故事,好像还参杂了一段很恶心的爱情。

印象里,似乎嬴政对这个人,还有那么一点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基情,不过却很有名。

居然是个名人啊!

刘阚想了想,把手中的铜钩丢了出去。他轻叹一声,转身拽住了灌婴的胳膊,“我们走吧。”

“刘生不要那方子了?”

高渐离也没有想到,刘阚居然说走就走,忍不住诧异的问道。

刘阚笑道:“是我的,总归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不得。不过先生,请听我一言。

该放手时还需放手……有些事情,强求不得。我虽然是个老秦人,但也佩服荆先生的勇气。生不逢时,图之奈何?走吧,离开这里吧……且为老燕人,存一分慷慨之气吧。”

高渐离和车宁,都愣住了。

******

回易水楼的路上,刘阚的情绪变得有些低落了。

走到半路,他突然抬起头看着灌婴,“灌大哥,你是故韩人,我是老秦人,将会如何?”

灌婴微微一怔,片刻之后笑道:“你是阿阚兄弟,是我的兄弟。我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至于故韩……已经不复存在。你我如今,都是秦人,至于将来,也还会是兄弟。”

这一席话,说的刘阚心里暖烘烘的。

其实,韩人也罢,秦人也好,不过是那些王侯们划分出来。大家说到底,还是炎黄子孙嘛。

五百年战乱,人心也在思安呢!

刘阚灌婴两人回到了易水楼,直接告诉蒯彻和程邈,准备动身回家。

对于刘阚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蒯彻和程邈有些惊奇,但是并没有做太多的询问。有些事情,该知道自然就会知道,不该知道的,问也没有用处。这两个人都是人精,谁也不会自讨没趣。

于是,收拾行礼,准备第二天启程回转沛县。

可不成想,在傍晚时分,徐黑却突然来拜访刘阚。

“刘生要走了吗?”

徐黑惊讶的说:“事情都办完了?”

刘阚笑了笑,“都办完了……眼看着年关将临,离家久了,多多少少也有些想念。”

徐黑流露出为难之色,“这样啊!”

“怎么,徐兄有事情吗?”

徐黑道:“是这样的,再过三天,就是我家主人四十岁的寿诞。主人准备在易水楼设宴,还专门让我来邀请刘生参加……刘生这一走,让我也很难做,怕是不好向主人交代。”

我和徐公有那么好的交情吗?

刘阚不禁感到万分的疑惑,看了看徐黑,又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蒯彻程邈二人。

蒯彻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见刘阚看来,轻轻的点了点头,意思是说,您最好答应下来。

刘阚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既然蒯彻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于是笑道:“徐公四十寿诞,我的确是……呵呵,既然如此,我停留两日,又有何妨?”

“啊,如此最好,那我就先行告退。”

刘阚笑呵呵的送徐黑走,回房之后,奇怪的问道:“蒯彻,我和那徐公又不熟,干嘛要留下来?”

“熟不熟的没关系,重要的是,您到时候要带上足够的贺礼,不熟也会变得熟了。”

“啊?”

“那徐毒既然专门派徐黑来邀请主人,许是看上了主人的身家。若主人您不出点血的话,想要离开宋子,怕是没那么容易。既然如此,主人何不留下来,看那徐毒的嘴脸?”

一张老窝瓜脸,有甚好看?

不过刘阚也知道,蒯彻说的在理。

礼到人到,面子问题。虽然说他和徐公并没有什么交集,而且以后也不太可能有什么交集。但小心无大错,莫为一点点小事,而开罪了小人。蒯彻不是说过,小人最难防。

第七十一章 - ~风萧萧兮易水寒(一)~

第一次看到徐公的时候,刘阚并没有产生出太多的感觉。

有点不修边幅,看上去甚至有点邋遢。可是再一次见到徐公的时候,却是变了个模样。

三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高老驼……不,是高渐离在那天晚上曾出现过一次,但不是来送什么燕酒的方子,而是向易水楼的主人家辞工。那位主人家当时显得非常惊奇,甚至还有一些难过。毕竟高渐离在易水楼呆了七八年,虽然看上去有些惹人嫌,可仔细想想,这些年他挺不容易。

脏活累活,都是由高渐离去做。

有时候打他两下,骂他两句,也都是笑呵呵的毫不在意。

如今这突然间要走,主人家还真的是有些舍不得。奈何高渐离铁了心要走,他也劝说不住。

刘阚是在出门的时候,和高渐离擦肩而过。

在那一刹那,他发现高渐离的目光,不在浑浊,多出了几分坚定。

于是,刘阚朝高渐离笑了笑,可高渐离却视而不见。仿佛陌生人一样,然后扬长而去。

也许是听了自己的劝吧!

刘阚在心里感叹:走吧,能安安生生的渡过余生,其实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吧。

易水楼中,鼓乐齐鸣。

徐公身着崭新的官服,笑呵呵的与客人们打招呼。

看到刘阚和灌婴来的时候,徐公的三角眼眯成了一条缝,脸上更笑得,仿佛花开一般。

“刘生,快快请进!”

刘阚拱手道:“徐公大寿,恕小子早先不知,故而未能早作准备。匆匆备了些礼物,还请徐公莫要嫌弃才是。”

说着话,灌婴让跟在身后的蒯彻,把礼单奉上。

“杜陵酒神,沛县刘生……奉上贺礼!泗水沉窖十瓿,黄金两镒!”

原本喧闹的酒楼中,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徐公的脸上,笑容更加灿烂,看刘阚的眼神儿都有点不对了。且不说刘阚那杜陵酒神的名头在商贾之中有着怎样的地位,十瓿沉窖,黄金两镒,可以说是这寿宴开始到现在,最重的一份贺礼,徐公怎能不开心呢?

不仅仅是开心,最重要的是感觉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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