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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徒(155)

他地理由很充足:已离家多日了,该早些回去,以免家中人挂念。

分别的时候,钟离昧还送了刘阚一个红布做成的兜囊。里面装着一些红色的豆粒。

据钟离昧介绍:这是东海地特产,佩带在身上,具有驱散蚊虫的效果,适合野外宿营所用。

刘阚却一眼认出,这红豆,正是后世所称的相思子。

这一夜无事。

第二日一大早。刘阚带着吕释之和王信先行启程。而审食其与曹无伤,则回沛县去了。既然同意了刘阚的提议,那么就需要着手准备起来。别小看这件事,许多细节之处。颇费心思。

首先,不能声张。

其次呢,一些已经定下来地合约,必须要尽快履行。

其三,要请陈禹和灌雀前来,讨论一些事宜。毕竟这酒场一旦迁至江阳,伴随之来的。就有无数地麻烦。运输问题,资金的周转问题,存货的问题……一系列事情,都需好好商议。

刘阚从来都是甩手掌柜,这些具体的事情,就要由审食其来解决。

刘阚与秦曼汇合之后。在此踏上旅程。离开郯县,一路尽是荒野,有时候走一整天,也见不到一个人影。

东海郡郡守早已经接到了咸阳发来地诏令,要全力配合秦曼。

所以,还派出了一个熟悉伊芦乡情况地卒吏随行向导,倒也地确是减少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曼小姐!”

刘阚把钟离昧给他地那包相思子转赠给了秦曼,“听人说。这玩意儿能驱散蚊虫。咱们这两天怕是要露宿荒野,天气渐热,怕是蚊虫肆虐之时。你带上这个,说不定能起到一些作用。”

秦曼美目眨动,秋波闪烁。

“这,叫做什么名字?”

“好像叫相思子吧。”

那随行的卒吏看了一眼,笑道:“仓令果然是有见识的人。这东西地确是叫相思子。而且还有个故事呢。”

“哦,还请赐教。”

那卒吏说:“其实也没什么。传说早年间。故宋康王门下有一舍人,名韩凭。其妻甚美,故康王夺之。韩凭因而自刎,其妻闻听之后,也投台而死,并遗书康王,请求与韩凭合葬一处。

但您想啊,康王哪会同意?

不但没有将二人合埋,反而让人把他们分埋之,并且两冢相邻,虽近在咫尺,却无法相合“啊,这康王好狠毒的心肠。”

秦曼闻听,忍不住一声惊呼,手捂樱唇,那美目之中,泪光闪烁。

女人,果然是女人……

刘阚在一旁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秦曼给了他一个白眼,似是要这煞风景的人,立刻闭上嘴

卒吏呵呵一笑,“但是谁也没想到,下葬之后的第二天,在两冢边上,生出了大梓木。只数日,枝芽相连,根结相错……有雌雄鸳鸯栖栖息于树上,晨夕不去,交颈悲鸣,煞是感人。

宋人因而哀之,故名相思树。

这相思树产下的树籽,颗粒浑圆,其色赤红。因而有人说,这树籽乃韩凭夫妇的血泪,故名相思子。”

听完这一段话,秦曼美目泛红。

“这康王端地该死……”

一旁刘阚也轻轻点头,自古以来,这凄美故事最能打动人心,哪怕是男人,也会为之感动。

悠悠一声轻叹,“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秦曼闻听,不由得微微一怔。

侧螓首,睁大了眼睛看了一眼刘阚。

刘阚却叹了一口气,一欠身道:“一时有感而发,还望曼小姐勿怪……“

说完,催马前进。王信和吕释之两人也忙跟随上去,只留下了满天的烟尘,翻滚不停。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秦曼轻吟,看了看手中的小包,那白皙如玉的面颊,突然间浮起了一抹红晕,目光也迷离了。

抬起头,她喃喃自语道:“他赠此物与我,莫不是……”

面颊火烫,心道:真羞煞个人了!

第一二五章 - ~阴谋家?冒险家?~

从郯城到东门阙的路程并不算太远,大约三百里左右。

如果快马加鞭,一天半就可到达。但秦曼等人,却足足走了四天多的时间。

与其说是在赶路,倒不如像是在游玩。不知是秦曼刻意为之,还是那小女儿的心性使然,一路上走走停停。不管见到什么,都忍不住要询问上几句,有时候干脆不走,停下来休息。

也许吧……

巴蜀风光虽美,但终究和这东海郡的景色不同。

在刘阚看来,秦曼就算是再机灵,再精明,也不过是比自己大一岁而已的小姑娘。初次走出巴蜀,看见什么都新奇,走的慢也很正常。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刘阚本人呢,也不着急。

但是在吕释之眼中看来,似乎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信,你看那位曼小姐,是不是看上阚哥了?”

王信挠挠头,迷茫的问道:“什么叫看上阚哥了?你是在说主人吗?我们不也天天在看他嘛。”

算了算了,明知道这是个傻小子,还要和他讨论这么严肃的事情。

吕释之挥了挥手,心事重重的向前面看。这两天,曼小姐总是喜欢找阚哥讨论什么诗赋。

不过其心……似乎不善。

不行,我可得看紧一点,莫要让二姐吃亏了。万一这曼小姐和阚哥勾搭在一起,二姐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吕释之咳嗽了一声。

“信,我吟唱一曲,你可愿和之?”

这一路之上,荒凉寂静。蓝天白云,倒也让人心旷神怡。

王信用力的点头,“好啊好啊,你唱之。我和之。”

吕释之清了清嗓子,张口就唱了起来。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音zh,四声)彼周行(音han。二声)。陟(音zh,四声)彼崔嵬。我马虺(音hu,一声)(音tu,二声)。我姑酌彼金(音lei,二声),维以不拥怀。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我姑酌彼兕觥(音gon,一声),维以不永伤。陟彼(音ju一声)矣,我马(音tu二声),我仆(音pu一声)矣,云何吁矣。”

吕释之所唱的。是《诗经-周南》中的一首,名为卷耳。

这是一手妻子怀念远行丈夫的诗,通过卷耳女子的想像,来表达她对丈夫的思念。

不得不说,吕释之的歌喉的确是不错,声音清亮,辅以王信略带童稚地和音,更加的悦耳。

刘阚在前面听得清楚。不由得微微一怔。

而秦曼则脸色一变,扭头看了吕释之一眼,吓得吕释之立刻闭上了嘴巴。

这小妞儿的眼神实在是太锐利了,锐利的让吕释之心生寒意。不过随即,秦曼脸上浮起红晕,故作神情自若的和刘阚又说了会儿话,策马回本队去了奇Qisuu.сom书。但临别时。又瞪了吕释之一眼。

不管怎么样。吕释之这一首歌地确是起到了效果。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秦曼没有再去主动地找刘阚说话。行进的速度也悄然中加快。

对此,吕释之的心里,还是非常得意。整日的开始盘算着,回楼仓之后,怎么找二姐领赏。

第五天傍晚,刘阚一行人抵达朐山。

斜阳残红,照耀大地。

秦曼命人整点行囊,依溪水畔按扎营寨。同时又带上了一队徒附,纵马疾驰去,查探地形。

刘阚没有随从,在营帐按扎下来以后,他就留守在营地中,翻看唐厉留下来的那一卷《尉缭子》。手不释卷,已经变成了他现在的一个习惯。只要没什么事情,就会坐下来看上两眼。

至于琐事,自有吕释之和王信打理,无需他去操心。

待到晚饭时,秦曼探查地形回来,又召集手下的家臣聚在大帐中商议事情,没再露面。

不知不觉,月上柳梢头。

连日的奔波,吕释之靠在营帐门口地席榻上,睡着了。王信也在打盹儿,不过刘阚没有睡,他也不急着睡。靠在书案旁边,脑袋一点一点,看上去非常有趣。刘阚放下书卷,伸了一个懒腰。解下大氅披在了吕释之的身上,然后轻轻推了一下王信:“信,困了的话,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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