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双喜临门,元若柏都有点儿晕乎了。
尤氏跟元永平也一直合不拢嘴。
元老夫人更不用说了,好多年家里都没有双喜临门的大好事儿了。
这份喜悦一直延续到天黑,元永平才有机会去管国子监的事。
国子监居然不止一个人中举,还有三个学生也中了举人,其中最年轻的学生薛江意,还不足十七岁。
要知道国子监早不如最初开办的时候那般鼎盛,进来的都是些靠荫庇混日子的文官后代,他身为国子监祭酒,国子监每一个学生考上的时候,脸上极没有光彩。
今年一下子有四个,还有一个是他儿子,别提多开心了。
元永平派人去打听了一下薛江意,才知道这学生家中贫寒,但胜在为人踏实正直,勤勉好学,又略有几分天赋。听说性格也很好,与监生们相处得不错……
也不知道婚配没有。
尤氏在旁边听元永平絮叨,有些不满意地道:“不好不好,他家世太差,家产只有薄田几亩,和一处偏远的院落,你打算把灵姐儿嫁去这样的人家?她吃不了这个苦,我也不同意。”
元永平皱了眉头说:“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他才十七岁,春闱之后万一取中进士,你想把女儿嫁过去,还高攀不起。”
他又道:“别瞧不起穷学生。我带过的学生多了,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才坚韧勤奋,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大多都娇养坏了,整个元家也就一个柏哥儿中了,这都是祖上烧香,你还对人家挑三捡四的。”
尤氏就是不满意,她嫁了两个女儿,深知没钱日子难过。
元若灵只知道薛江意中了举人,入了她父亲的眼。
她这会儿可高兴坏了,只等着薛江意上门提亲了。
元若枝让元若灵不要着急。
她大伯父肯定有意考虑薛江意,但大伯母未必,先等他们夫妻俩商量出个结果了,再去争取。
太急功近利,反而让长辈们挑剔。
元若灵只好耐心地在家等着,但她已经悄悄为自己挑选起绣嫁衣的料子了。
她绣工不如元若枝,若要绣得一件满意的嫁衣出来,得一年多的功夫,怎么着都要绣到及笄之后了,现在开始准备,刚刚好。
同样喜气盈天的,还有清疏斋。
放榜那日,王右渠有意在清疏斋待着,报喜的人全追那儿去了,那天是那条街最热闹的日子。
清疏斋头一次聚集了这么多的客人,一下子读书人全都知道有一家书肆叫“清疏斋”了。
邓掌柜算了账,自从那日之后,生意日日翻倍。
且有王解元在附近胡同坐镇,他们这块儿房价都涨了,胡同里的院子全打着一个招牌:新科解元的邻居——就问你想不想做解元邻居?
王右渠刚到荀礼胡同的事情再次重演。
媒婆们又开始堵门了。
邓掌柜不得不说,王解元那日没有去看榜是对的,否则人在榜下就叫人给捉走了!
媒婆们这一堵,把邓掌柜的心也给堵糟糕了。
依着他看么,解元和他们东家多配啊!
可惜了……
也没有人做这个媒,他人微言轻,在元家也说不上话的。
邓掌柜天天端着个小杌子,坐在清疏斋门口,看王右渠住的院子,唉声叹气。
那个方向都快成他一块儿心病了。
眼看着王右渠越来越炙手可热,已经成为了京城里没出阁姑娘们最想嫁的郎君,他的心病日渐严重。
王右渠近日名声着实响亮,连阁老们都有所耳闻,家中有未出嫁小娘子的,更是特别关注。
没办法,他那容貌生得就让人折服,再加上解元的名头,日后还可能是状元,谁都想提前下手与他结亲。
陈福也听了几耳朵消息,兴高采烈往聂延璋跟前传:“殿下,您真是好眼光,您从府试答卷里选出来的人,这不就中解元了吗!您说有不有意思,奴婢听说,现在满京城的小娘子都想主动去王家提亲!真真儿是个神仙人物。”
聂延璋在东宫休息,本来天气转凉,他便有些莫名的虚弱,一听陈福这话,脸色阴沉沉地问道:“照你这么说,谁都想嫁给他了?”
“奴婢听外面人是这么说的……”
陈福忽然意识到,这话好像说得不妥?
聂延璋冷哼了一声,提着鸟笼子,带上吱吱去了平康大长公主府。
结果人刚到府里,就听到姑母又提起王右渠,她还说:“新科解元长得真不错,光是看他的画像,我都可惜自己没有个女儿。不然一定让他当我的女婿。”
又是王右渠。
聂延璋疾步走到平康大长公主身边坐下,睇去一眼,言语里有些讥讽的意味:“姑母现在收藏东西都不讲究了吗?连小小解元的画像也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