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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同人)鳏夫独白(30)+番外

作者: 毛巾moli6 阅读记录

我莫名其妙地笑着,掏出钱包。直到我们转过那个街角,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街边的确有一个水果店,水果店前的确站着一个流浪汉。

阿诚给了他一法郎。他说,大哥,真奇妙。我在76号时几乎每个晚上都会做这样的梦。

命运的离奇让人无法解释。我一直看着那个流浪汉,他用法语不断说着,中国先生,给我一支烟。有时候我回顾我和阿诚的这几十年人生,记忆就像光怪陆离的万花筒,不断旋转,排列组合。我与阿诚的相遇、我们在林场的几年、我们入狱、我们彼此寻找……仿佛每一个交叉路口都可能让我们错肩而过。但我们奇迹般地相遇、相知、相分、相聚、相爱。

俗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一切都最终化为了一个“缘”字。而能得到这份情缘,我想我明楼此生无憾了。

《鳏夫独白》完。

《心无挂碍》

一九八七年,我从北京教育局调任到江西,出任江西省教育局局长,任期两年,主抓中小学生的义务教育推广工作。去年第六届人大第四次会议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义务教育法》,要求所有适龄儿童必须接受九年义务教育。但在贫困山村,很多家庭为了保证充足劳动力,依然不让孩子上学。我和阿诚此行,就是为了普查义务教育的推广情况,并推动义务教育在偏远地区的实行。

盛夏,火车到达南昌站,湿热的空气便扑面贴了过来。阿诚提着我们的行李还没来得及走出软卧包厢,几个教育厅的人已经十分狗腿地上了车,嘘寒问暖,替我们提箱子、给我们递水。我和阿诚向来讨厌别人阿谀奉承,到达南昌不到一个星期,我俩就决定微服私访,和教育局的人打了声招呼,便开车去赣北等村庄考察情况。

七月的南方十分湿热,近日又时连大雨。庐山山路泥泞,我和阿诚从山顶小学开车下来时,发现我们已经很难在天黑前回到附近的九江市区了,便决定去山中的东林寺住一宿,明早起程。在路上,我们碰到一老一幼两位站在岩壁下躲雨的行脚僧,老师父并不老,但样子看着有五六十岁,他牵着的小师父只有四五岁的样子。阿诚请他们上车,忽然,年老的师父拉住了阿诚的手,他说,他见过阿诚。

师父法号慈证,幼年出家极乐寺,此番来江西行脚,正为了参加东林寺的莲花法会。慈证师父说,二十多年前极乐寺遭文革洗劫时,阿诚曾扶过他一把,从此他常为阿诚诵佛,愿他在动荡年代渡难化劫。阿诚记不起这位僧人了,他那时还小,但我还记得,顿时深感人间机缘奇妙。

我问慈证师父如今极乐寺怎样,师父说他师兄慈法是本寺主持,过几年要恢复极乐寺的佛学院,四海之内广招学子。好在当年哈尔滨图书馆馆长陈耀中先生保住了藏经阁,否则红卫兵一把火烧下去,多少珍贵佛经将灰飞烟灭。我问师父他当年的遭遇。师父说,庙倒僧散,他被下放到牲畜厂,他们逼他杀猪杀牛,他不做,就挨打,有一次被打断了气,差点就死了。后来,他们还逼着下放的和尚和尼姑结婚,说不结婚就是迷信。

车内一片静默。良久,我从前座回头,对着后座的小师父说,孩子这么小就出家了呀?老师父说,这是我的孙子,他和他爸爸,从小就很有佛缘的。

阿诚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攥紧了。我们不去猜测也不想猜测那十年带给这位慈证师父多少磨难。好在如今已是太平盛世。

到达东林寺后,慈证师父带我们去挂单处办了住宿证。明天一早我和阿诚就要出发,赶不上莲花法会。于是我们在挂单处就此作别。告别时,慈证师父依旧说出了二十多年前对阿诚说的话,他说,愿小施主心无挂碍,度一切苦厄。

傍晚时分,雨才变小了些。寺庙里是没有晚餐的。我和阿诚向传达室的小僧借了一把伞到外面的农家找些东西吃。路过一个大户,他们家在办家宴,是小儿子考上了大学,要去上海,全家人和乡亲们都来庆祝和送别。男孩的父母摆了很多酒席,乡民很友善便请我和阿诚入座。席间有村民、亲友,也有不少东林寺的师父。师父们的桌上只有茶水,东林寺向来贯彻苦行,僧人是过午不食的。

阿诚很是羡慕地看着那个男孩。阿诚生不逢时,他的中学教育没有完成,但好在我督促有力,没使他在林场时荒废学业,恢复高考后,他又因在我的工作上帮助我而不能全职读完大学,只能上夜校。我很对他不住。

突然,酒席上站起了一个女孩,唱了支《红河谷》。女孩边哭边唱“人们说你就要离开村庄,离开热爱你的姑娘”……想必她是他的青梅竹马吧。老乡们已经开始起哄了。男孩红着脸,说他上完大学就回来娶那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