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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璧(262)

作者: 照破山河 阅读记录

允佩只觉刘曜笑得颤抖。

刘曜忍笑道:“原来,这般轻而易举。”

兵符在他手中,沉的坠手。

……

两人很快地说完了换防之事。

禁军首领自觉乔郁已经开口,那么就算出事,也与他没有太多关系,因而放下心来。

他告辞,大步向外走去,已要出门,乔郁却突然道:“今日是三殿下生辰,殿下帐内若有响动,不必进去,殿下不想让人进去打扰。”

禁军首领微愣。

乔郁笑吟吟的,“新帝上位,总会在要紧的位置上换上一批亲信,譬如说,你的位置。你与本相还算交好,就算知道的人不多,也难保之后有人禀告新帝,副与正不过一字只差,有些人要走上十几年,有些人,一辈子也难有改变。为官不易。”他扭脸仔细看去,只能看见乔郁含着笑意的眼睛。

他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不明白乔郁的意思?

今晚必有什么能扭转乾坤的大事发生。

他不敢想,他不敢细想。

可乔郁要他做的很简单,只是不打扰罢了。

若不成,无人能追究到他头上来,若成,则是从龙之功。

“末将明白。”他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仍旧发烧,退烧之后写的。大家要照顾好自己啊。

第99章

不过月余,两皇子薨殁,朝中群臣无不惊骇。

未至王城,虽诸事从简,但仍事务繁杂,刘曜必亲力亲为,加之皇帝病势愈重,他每日除却公务,还要往返于皇帝车马,亲自侍奉汤药,不过数日,人已瘦得有些脱相。

余霞落在皇帝苍白的脸上,他略皱了皱眉,欲要抬手挡光,却觉得手臂沉重,连抬起这一最简单的动作都难以做到。

跪坐在塌前看奏折的刘曜听到衣料与被褥擦磨的声响,抬起头来,坐直了身子将车帘拉好。

袅袅青烟自香炉中缓缓吐出,香味清淡柔和,闻之令人放松安神。

车马未停,车中却一点都不摇晃,若是将两面车帘全部放下,行车的辘辘声便一点都不会传进来。

皇帝面无表情地望着车顶,上面挂着象征着至高无上王权的红黑二色帷幔,黑极浓稠,红甚威严,他看着,却只觉二者玉周遭几乎融为一色。

刘曜余光看了半天皇帝的反应,见他一眼不眨地看着车顶,也忍不住抬头,唯见司空见惯的事物,他放下奏折,柔声道:“父皇,莫要一直盯着看了,仔细眼睛疼。”

皇帝微微扭头,目光落在刘曜身上。

重病之人,当然不会有什么如炬凌厉的眼神,他的目光是冷淡的,更是无力的,孱弱的,这样的眼神让刘曜想起少年从皇帝秋狩时魏阙猎到的一头鹿,魏阙箭法可谓百步穿杨,箭如鹿脖一寸,鹿失血过多,瘫倒在凝了一层银灰色霜的枯草上,在秋日夜风中热气腾腾的血打湿了鹿身上柔顺的皮毛,也融化了它身下的霜。

鹿在草地上沉重地喘息着,血液潺潺流淌。

随行来的皇子大多年幼,太子别过头去,不忍心看。

他却因好奇驱马上前。

他看见了那头鹿的眼睛,那是一双含着泪的透亮眼睛,刘曜第一次知道原来此等不通灵智的低贱畜生原来会流泪,它看向刘曜的眼神更哀戚,更无助,简直就像个重伤倒地的人了。

刘曜看见他,就好像又回到了十几年前,他与草地上重伤的鹿对视时。

为帝数十载,皇帝何时有这样无能为力的时候?

皇帝就像倒在地上的那头鹿,而此刻,执着弓箭的人,成了他。

于是刘曜的声音更加柔和,“父皇,可要喝些参汤吗?”

若非眼珠转动,他的面容看起来毫无生气。

皇帝漠然地看着刘曜好像最孝顺不过的子孙一样跪在自己面前,他思索了一下,开口道:“乔郁教你的?”

皇帝在刘昭死的那夜连吐数口血,之后竟直接昏过去了,刘曜跪在他床前扮孝子贤孙,面上焦虑担忧地看着御医忙碌,心中却想,他的好父皇吐血是因为失了个儿子呢,还因为没了一枚用起来趁手的棋子?

皇帝高烧退后,每日不言不语,似乎连说话的气力也无。

刘曜想过很多皇帝会和他说的话,唯独不包括这句乔郁教你的。

刘曜有些微妙的,似乎被皇帝轻蔑的不悦,但他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忧虑和不解,“父皇?”他小心翼翼地询问。

皇帝冷眼看他,淡淡道:“你与乔郁是同谋。”

虽然乔郁先前确实是刘曜的幕僚,在这件事上对刘曜更多有提醒,却从来都是隔岸观火,刘曜对刘昭乔郁是想制衡他二人一家独大的话深以为然,当然不会让乔郁参与刺杀刘昭,故而道:“父皇是什么意思,儿臣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