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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赋(前传)(56)

作者: 笔砚苍生 阅读记录

东陵闻氏与皇族姻亲关系错综复杂,且朝中重臣多半是闻家的人,门阀势力依然渗透皇权。

皇帝的右下侧,坐着皇后闻氏。出身名门的她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与高傲,自打与慕成成亲那晚她命程念进屋伺候后,慕成与她的关系便势如水火,相敬如宾也是妄想。

几次主动示好,慕成皆不为所动,待她冷漠疏离似外人。有一次她亲自下厨煲汤送去御书房,那时慕成正在批阅奏折,他眼皮也未掀一下便让内侍范云端上来,淡淡地让她退下。

后来据她的眼线禀报,说那碗鲫鱼汤,被圣上赏赐给范公公喝了。

闻皇后怒气冲冲砸了殿中的古玩玉器。

加上时常听到宫中的传言,闻皇后觉得失了脸面,再不肯去讨好慕成。

加上这一年天下出了点乱子,慕成每日忙朝政,深夜也不停歇,召集一干重臣在御书房商量国之大事,算来,两人已经大半年未见面了。

闻皇后盯着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心中无奈叹了口气,很不是滋味。

想要夫妻和睦,怎就如此难?

·

从宫中出来时以至傍晚,空中下起了稀碎雪沫子,容策许长时间为见到义父苏镇恶,甚是想念,父子俩牵马步行,去了国公府。

两人谈到云空(苏贵妃,进慈恩寺之后法号云空),云空托人送信,说自己在寺内一切都好,不必挂念。

父子俩的谈话内容无非是朝政军事,苏将军随口说到容策的年龄时,只轻描淡写问了句他可有心仪的女子,容策回答有一个,苏将军便不再多问,只说喜欢就好,喜欢就娶回家。让他选个好日子,请盛安最好的媒婆上门提亲。

容策说不急。

这时,府中婢女端上来几坛酒,是合春楼的名酒“剑南烧春”,苏将军大马金刀坐在上堂,笑哈哈:“咱父子俩许久没有痛饮了,今日就留在家里,陪义父饮个痛快!”

容策曾答应过程念不再饮酒,那一段时间他也做到了,滴酒不沾,今日却不忍破坏义父的兴致,接过酒坛开怀畅饮。

他的酒量一向是极好的,千杯不倒,而今日才饮了半坛,体内便如灼火烧心一般,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一口鲜血混合着酒水呕在地板上。

苏将军咳了一跳,从椅子上弹起来,“我儿这是怎了?”

容策从怀中掏出出一方玄色手锦帕,慢条斯理将嘴角残血拭去,摆摆手:“孩儿并无大碍,只是近日来时常呕血,想是常年饮酒所致。”顺道劝苏镇恶一句,“义父也需饮酒适量,莫要贪杯误了身子。”

苏镇恶咂咂嘴,“不能饮酒,不如无生。酒就是我的命,让我戒酒就是戒我的命!”语罢,唤来屋外婢女传请府医来为容策诊断。

府医望闻问切一番后,眉头紧蹙,“小侯爷常年征战沙场,身子康健,各方面无甚异样,至于为何会呕血,也…也不知……”

“什么?”苏镇恶眼睛一瞪胡子一翘,伸手揪过府医,“连这都看不出来,我养你何用?若是耽误我儿用药,我将你这疏毛一根一根拔下来!”

府医下意识护住头,连连喊饶。薅人头发,多缺德呐!

回府路上,见仁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担忧地道:“主子,自打你坠崖归来便开始频繁呕血,这些个庸医也看不出来个六七八,不如向禀明圣上,请御医前来瞧瞧?”

容策忽然顿住脚步,转身面对他,张开双臂,“来。”

见仁一愣,继而大惊,捂住衣衫连连后退,四下探望,神色慌张,“主…主子,属下是正……正经人……”

容策脚尖一踢,几点冰凉的雪扑在他的脸上,语气淡淡:“过来嗅嗅我身上还有没有酒味。”

见仁咦一声,蹑手蹑脚走过去,“咱又不是狗,”顺手捏起他的披风一角,凑近鼻子吸一大口,“这叫闻,叫闻!”

饮酒壮胆,换做平日,便是给他一万个胆儿他也不敢在容策面前如此造作。

容策冷笑,“叫一声。”

见仁:“汪,汪汪——”

刺骨朔风卷起星点雪沫子呼呼卷过,沙子似的磨脸。

见仁裹紧斗篷,心中暗自腹诽——明明可以承马车,偏偏要走路,无端受这寒风的蹉跎。人程姑娘还没过门呢,就这般俱内,若是成亲了,主子余生是不是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脑海中闪现出自家主子跪搓衣板的情形,见仁心下暗喜,嗓子里不由得漏出一两声笑意。

容策微微侧目,“你又发什么疯?”

见仁心虚,别开脸哼着小曲儿,“没,没笑什么。”

主人未归,门不可闭。

寒风在朱红雕漆大门前来回打转,檐下灯笼剧烈晃动,洒下一片暗红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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