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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赋(前传)(55)

作者: 笔砚苍生 阅读记录

车椅上陈铺着华丽的蜀锦,上面摆着两个绣着鹊上枝头纹样的柔软抱枕,程念披着厚厚的大红狐裘斗篷,背靠软枕,十分舒服的姿势。

一阵寒风掠起窗帘一角,其下整齐的流苏微晃,大雪纷飞中隐约可见一片素白的秦川景致。

容策疏懒地靠在软枕上,骨节匀称的手指捏起一颗红草莓顺势递至程念唇前,程念就着他的手咬下草莓尖,他这才笑着收回手,将草莓扔进嘴里。

时光如流水,匆匆不回头。

去岁冬季,她看过寻阳关的雪景——一轮硕大洁白的雪月高高悬在城墙上,皎洁的月色下大雪纷飞,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战场,一两株枯树在风中瑟瑟发抖。是极美的。

十二日后,军队浩浩荡荡进城。容策与傅寒进宫复命,车夫则驾着马车朝定江侯府的方向驶去,车轮碾压过枯枝,发出窸窣声响。

程母早些时日便得知大军回朝的消息,早已由玉春和香儿伴随左右侯在门外,身后站着老管家和一堆家丁婢女,皆是来迎接容策回府的。

遥遥见一顶青帷马车疾驰而来,玉春喜气洋洋的搓搓手,搁老远便扯着嗓子喊:“阿念回咧!”

马车缓缓停在府门口,车帘被纤纤素手挑起,一只软底珍珠绣鞋先出,接着,裹着大红斗篷的少女灵巧地自车内钻出来。

她的肤色是欺霜胜雪般的白,譬如皎洁月色映照山巅雪,让人不敢染指,左侧脸上用胭脂勾勒出弯弯一剪,形似月牙儿。

离开盛京一年,消瘦了不少,脸色也不好。

程母心疼地朝她招手,程念微提斗篷一角,快步踏上石阶梯,握住她干燥却暖和的手。

程母抚摸着她的鬓角,目含疼惜之色,“娘的念儿,在外受苦了。”

程念莞尔,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乖巧的语气里颇含几分埋怨,“是啊,行军打仗可苦了,吃不好也睡不好,女儿不仅瘦了还黑了。”顿了顿,“以后不乱跑了,就陪在娘身边。”

程母轻轻拍着她的手,“好好好,陪在娘亲身边,哪里也不去。”

玉春在一旁掐了掐自己日渐壮实的手臂,又比划一番程念的,大剌剌道:“阿念,你在外头过的是啥日子嘞,都瘦成猴儿啦,待会我去厨房熬汤给你大补特补!”

香儿握住她另一只手臂,赞同点头,“是该好好补补,最好补成玉春这熊样儿!”

玉春那话说的跟自家似的,难免被一些婢女暗暗腹诽,但碍于程念现在的身份以及和容策的关系而不敢将不满表达。

毕竟,人家现在可是为朝廷办事呢!

老管家缓步上前,笑眯眯道:“厨房早已准备了美酒佳肴为侯爷接风洗尘,姑娘一路奔波实在辛苦,不如先回去歇息歇息,待侯爷回来时便可开宴了。”

程念微微颔首,“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汉·佚名《行行重行行》

ps:前方高能预警,珍惜最后的甜吧~

第28章 行行重行行(三)

元徽帝在宫中摆宴为诸位将军接风洗尘,容策派遣一名宫人去定江侯府报信,让程念一干人等自行用膳,不必等他。

元徽帝已然不是当年的太子慕成,温润化作寒光,一眉一眼皆蕴着帝王睥睨万物的气概。

践祚短短一年便发生大小叛乱三十多余起,小小叛贼虽不足为道,却也不是好兆头。尤其参与叛乱的还有他的五弟,瑞王。

这事祸及到一个无辜的人,那人便是中书舍人沈琛,他昔日受先皇之命教导瑞王,是瑞王的老师。

他本命沈慕琛,后避讳君王姓氏,便消去一个慕,改名沈琛。

瑞王早已归藩,不在京城。按理来说造反之事本与他无关,但不免被帝王迁怒,说他未教导好瑞王致其生反骨走上邪途,于是将他贬官,外放襄州任刺史一职。

这口大锅无端自天上来,沈琛心中难免憋气,奈何君王之诏臣不敢不为,第二日一早一家人收拾包袱,乘马车灰溜溜离开盛安。

·

元徽帝端坐在厚重的金龙椅上,身着一袭墨色宽大朝服,上以金丝勾勒繁复的苍龙纹样;头上旒冕端正,垂下的旒珠遮住他扫视群臣的眼神,深邃且淡漠。

这朝中,几乎布满了东陵闻氏的人。闻氏本是东陵大族,家族势力根深蒂固,昔日与楚王朝共享皇权。萧楚覆灭之后,闻氏势力尚在,先皇为稳定朝局,不得不继续任用闻氏家族的人为官。

先皇的妹妹长平公主尚中书令之子闻密,闻密乃闻皇后的叔父,他二人的儿子又娶了永阳公主的女儿为妻。

永阳乃先皇之妹,排行第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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