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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女尊宫廷文(35)

席初按她的吩咐半步不动地等着,待她折回来,便见她手里多了一把翠绿的东西。

“走吧。”她信手一拽他的衣袖拉他上船,步入船舱就在窗边的茶桌旁坐下,又睇一眼侧旁的椅子:“坐。”

席初默不作声地也去落座,不及宫人将茶水端上来,她手里那一把翠绿就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来时看见狗尾草,突然想起你会编小兔子。许久没见过了,再给我做一个吧。”

席初落在那一把草上的目光一颤,却很快缓出笑来:“好。”

他伸手拣出两根合适的狗尾草,虞谣目不转睛地看着,原是想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怎么做但很快就走了神,满脑子都在想他修长白皙的手指真好看。

席初编着编着,眉宇轻轻蹙起。

一如他现下已摸不准她的心思一样,这兔子太久不做也变得手生。前半截他还算做得熟练,到了耳朵的部分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好看,时而太长时而太短,无形中好似透出一股嘲弄,嘲弄他们当下虚假的和睦。

船不觉间已慢慢驶离码头,虞谣仍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不多时就发现这对耳朵他好似已整了许久,隐约感觉他好似犯了难,定睛看看,一对有些歪扭的耳朵也确是有些怪。

但她心平气和地伸出手:“已很好看了,给我吧。”

席初浅滞,下意识地扫了眼她的脸色,见她衔着笑,才将小兔子放到她手心里。

虞谣将小兔子托到面前仔细端详,指尖小心地摸了摸小兔子的脑袋:“怪可爱的,一会儿我拿回凤鸣殿,放在书案上。”

席初垂眸:“好。”

“但这是草做的,放不了多久,干了就该坏掉了。”她边说边看向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快,“等放坏了,你再给我做个新的,好不好?”

他含着笑,还是应说:“好。”

虞谣心下松气。

他们之前闹到那种境地,现下她提要求,他能笑着答应她就很满意了。她于是不再多言其他,将小兔子收进抽屉里,就拉他去甲板上看风景,看累了风景又回来吃点心喝茶。

如此这般,一上午的时间过得飞快。虞谣觉得船上的氛围轻松,无意回去用膳,素冠就带人将御膳送上了船。

虞谣心怀鬼胎地用着膳,用完膳就理不直气也壮地拉席初一起上楼睡午觉去了。

船舱二楼的卧房虽比不过寝殿宽敞却很雅致,不觉间多了几许温馨。席初对与她共寝这事已没有太多抗拒,她推他去睡,他就换了寝衣上床。

女孩子的衣服总是更麻烦,虞谣换寝衣的速度比他慢了些,从屏风后走出时见他躺在床上怔神,她笑吟吟地凑过去躺到他身边:“发什么呆?”

席初屏息,斩断纷杂的心绪,含起笑随口搪塞:“在想席玥的事。”

虞谣一怔:“席玥怎么了?”

“没什么。”他低了低眼,“臣侍只是在想她才十五岁,侍中一职,不知能不能当得好。”

“慢慢来嘛。”虞谣口吻轻松,“这事并不难,我仔细算过,她每日忙上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了了,余下的时间都在自己读书,想犯大错也不容易。寻常小错我又不跟她计较,你别担心。”

席初目光微凝。

虞谣思索着,自顾自说下去:“而且她自己也有本事,虽是年纪还小读的书终究有限,但各种课业都不曾落下。我想着,让她先在凤鸣殿待几年,边读书边历练,等学有所成,看她是愿意去六部还是愿意干点别的。”

席初望着她,眼中蒙上一层惑色。

他判断不出她这话是不是认真的。若不是,他只能说她的戏未免太真;若是,他倒很感念她在如此恨他的时候仍能宽待他的家人。

席初沉息,轻道:“谢陛下。”

“谢什么。”虞谣撇一撇嘴,翻身将他抱住。

她没什么底气看他,便将侧颊置于他的胸口,目光只看着被面,低语呢喃:“你别这样客气。”

他一时不言,她顿了顿,续说:“后宫里其他人都没有你礼数多。席初,你这样我……我……”她咬了下嘴唇,声音更低了些,“我很心疼。”

这话是真的。

眼下换了芯子的她原对他没有太多感情,可一场场的梦境却在撕扯着她。在那些梦里,她和他相处得宜,他会无所顾忌地喊她“阿谣”,有时还会拿一些小恶作剧来捉弄她。

但睁开眼,她所面对的他却是这样拘谨。若这份拘谨只是因为宫规也还罢了,她却清清楚楚地知道一切都是因为她,是她的百般折磨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

这样的对比让她心疼得无以复加。感受到这一点的时候,虞谣就觉得自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