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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女尊宫廷文(15)

小心翼翼的口吻,听上去怪可怜的。

虞谣轻喟,摇头:“先睡吧。太医让你好好歇息,明日睡好了再回去。”

席初一时摸不准他的心思,神思紧绷。但思虑再三,终是不敢跟她硬顶,沉默着先上了床。

虞谣等他睡好,径自去吹熄了烛火,便也睡下了。

在外游玩一日,虞谣睡得很快,只消片刻就已坠入梦乡。梦境没头没尾地涌来,待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在宫道上。

不远处恰是一道院门,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刚走到门口,她潜意识里知道那又是曾经的“她”。

接着,她听到院中传来斥骂:“这是东宫,不是市井流氓住的院子!你这般不知礼数,广济侯府就是这样教你的?!”

话音未落,就是板子落在皮肉上的声响,还有男孩子压抑的哭声。

虞谣怔然走近,举目看去,最多不过十岁出头的男孩跪在青石板上,双手瑟缩着抬起来,硬撑着迎接一下又一下的竹板。

她不及判断他是谁,背后响起“她”甜软的声音:“你们干什么呀。”

院中众人均一滞,继而纷纷施礼。

“她”步入院中,侧旁一个面容严肃的宫侍上前:“席良侍适才又爬树又翻墙,宫人发现的时候都已踩在墙头上了。奴奉陛下之命教习规矩,不得不先行罚过。”

“她”哑了哑,不由分说地上前拉起席初。

他站起来,就比她高了近一头,她仰首望着他,认认真真道:“爬树翻墙,你想去哪儿?”

“我没……”他吐了两个字就噎住声,低下头,神情间多了些恭顺,“臣侍就是想去看看,殿下长什么样子。”

“那你现在看到了,不要再爬树了!”她边说边拽住他的衣袖,蹦蹦跳跳地往外跑,“我住的地方叫欣鸾殿,我带你去看怎么走。你日后再要找我,直接过来就好啦!”

虞谣讶然看着他们,心里的感触十分奇妙。

她第一次知道,“她”小时候原来也这样活泼。而席初在这个年纪虽已初显姿容,但竟然还能爬树翻墙,跟现下的小心翼翼截然不同。

她不由自主地跟上他们,眼看着他们跑进欣鸾殿。

她也跟进去,进殿的刹那风沙一晃,再定睛便已置身殿中,殿里恰是用膳的时候。

约是因为年纪还小,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多规矩。两个小孩子在一方长方案桌两侧面对面地坐,“她”执起筷子,夹了一大块肉放到他碗里:“你尝尝这个!他们说是……嗯……我忘记叫什么了,总之就是很好的羊肉。”

“是羊肉?”他闻言一滞,好似想说什么。扫见旁边侍立的宫人,却又将话咽了回去。

“她”即刻看出了他的畏惧,眼睛一翻:“你怎么啦?有事就说嘛,不要管他们。”

“臣侍不能吃这个。”他轻声,“臣侍有哮症,一吃羊肉就会发病。”

“她”歪头:“哮症是什么?”

“就是……会喘不上气。”他道,“别的倒也没什么。”

她明眸一颤,显然觉得这病很严重,立刻扭头看宫人:“把这个羊肉撤了。告诉膳房,以后都不要做羊肉了,我可以吃别的!”

“不必……”席初忙道,“殿下吃就是了。”

“没关系的。”她认真地摇摇头,“我父君说,我们要互相照顾。羊肉不吃就不吃呗,又不是非吃不可!”

说完,她夹了一个鸡翅给他:“吃这个吧。”

虞谣立在旁边看得愣住,错愕涌上心头,在脑海中一激,直将她激得醒了。

她这才意识到,昨晚那些事在旁人眼里有多渣!

他们曾经关系那样亲近,她为了不让他发病,直接吩咐东宫的厨房不必再做羊肉。

如今,她竟然亲手赏了他一道羊肉。

怪不得她说她忘了的时候,虞明的神情那样难以言喻。

怪不得他明明不能吃却不敢说,醒来之后也不敢过问一个字。

他们都以为她是蓄意折磨他啊?!

她不禁心慌意乱,坐起身,身侧即响起一唤:“陛下?”

她循声侧首,便见他也坐起来,神色小心,不敢再言一字。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心下五味杂陈。

他面容憔悴,眼下挂着浓重的乌青,显然一夜都没睡好。亦或因在她身边,他根本就没敢入睡。

梦中的画面犹在眼前,她止不住地想,从前敢在东宫爬树翻墙的一个人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那样善妒,杀了元君不算,连她腹中的孩子都不放过;又要受过多少苦,才会被磨成这副样子?

有那么一闪念,她觉得她多少是有些责任的。

她想起了她在现代时看的那些宫斗文。宫斗文里男尊女卑,后宫的女人们掐得死去活来,文里自然会有正派与反派之分。但若深究原因,文中的皇帝多半都不无辜,后宫那些或好或坏的人,不过都是各有无奈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