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微光(18)

“早呀。”何灿鼻音浓重，裹得像一只熊。

尹光从黑色羽绒服里掏出一个白色保温杯，上面的图案跟何灿类似，“我妈自制的，驱寒。”

“替我谢谢阿姨。”何灿接过来。

“你要不尝一下。”

何灿按了一下开关，没打开。

“按钮往下推一下。”

瓶盖嘭的打开，飘出姜与牛奶的香气。

何灿小心翼翼尝试一口，烫的刚好，很舒服，连着小口喝了好几下，整个胃里暖呼呼。

“太好喝了。”何灿盖上盖子，塞进自己的羽绒服里，“喝完，给你。”

尹光松了一口气，因为他觉得真的不好喝，“嗯。”

4路车开进公交站。

两人找双人坐坐下。

何灿手揣兜里，头抵在车玻璃的边框上，还是好没有精神的样子，何德邦早上还想让他再休息一天，她不肯。

尹光给她扣上帽子，“到了叫你。”

何灿闭上眼睛。

尹光打游戏提神，今天起太早了。

下车前何灿就睁眼了，她几乎不会在交通工具上睡觉的，不知道为什么尹光就能睡着，掏出保温杯又喝了几口。

“明天我再给你带，杯子不用刷。”

何灿摇头，“太麻烦了。”

“我妈每天都做，她也很爱喝，不麻烦，最麻烦的切姜丝，是我切的。”

青原高中到了。

何灿坐的有点僵，第一下没站起来。

“您先走吧。”尹光给后面的人让道，右手拎过何灿的帆布包，左右扶着她的胳膊肘把她拉起来。

何灿道谢，拿回自己的挎在肩膀上。

公交站后面就是早餐店，蒸笼里冒着白气，面粉的味道一阵一阵。

“我要买早餐，你要么？”

“吃过了。”

何灿要了一盒小笼包打包，还让老板多倒醋在上面。

“十元。”

尹光掏出手机扫码，何灿拦住，从包里掏出黑色皮质小钱包，正好有一张十元的，递给老板，接过小笼包。

尹光作罢，收回手机。

两人一同往校园走。

“你还没说手机壳好不好用？”

“当然好看又好用。”尹光把手伸进口袋摸一摸那磨砂质感。

何灿点点头。

冬天真的来了。

教室里一堆咳嗽的，时常有同学晚上在医务室挂水或者被父母接回家。

班主任要求拖地的时候用上醋和消毒液，教室开窗通风。

何灿坐在教室里撑着脑袋，有点希望前两天鼻塞的状态，太难闻了。

秦喜乐也被熏的脑袋疼，时不时吃两颗薄荷糖，一下课就拉着何灿到连廊上透气。

“这么密集，传染很快的。”

何灿裹紧羽绒服，呼吸着寒冷的空气，时不时避风喝两口保温杯里的姜撞奶。

“你这个保温杯太好看了，你回家也没有给我发链接呀。”秦喜乐第一次看见就喜欢上这个奶白色带小胖熊的保温杯。

“我忘记了，今晚给你发。”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用一样的？”秦喜乐拦住何灿的胳膊，“放心我会买另一个图案的。或者我们周末出去玩吧，跟你同桌这么长时间，我们还没约着出去玩呢。”

连廊上人不知道为什么多了起来。

何灿看见尹光的时候把保温杯合上塞进兜里。

“周天上午？”

“好。”

尹光双手揣在没拉拉链的羽绒服兜里，就站在秦喜乐旁边。

“级部第一，你也出来吹风呀。”秦喜乐碰何灿。

何灿对尹光微笑。

“教室里味道太大了。”

何灿拉秦喜乐，“太冷了，回去吧。”

“级部第一再见。”

尹光盯着何灿的后脑勺，直到她进教室，他也觉得无趣，便也回教室。

对，他们早上来的时候发生了不愉快。

就在何灿问完手机壳之后，尹光就掏出一个小盒子。

“什么？”何灿有种不祥的预感。

尹光不说，“你打开看看。”

她看到了那个小logo，是一个耳饰的牌子，但是没有伸手接，“我不要。”

“你都没看。”

“我知道这个，太贵重了。”

“你看看嘛。”

尹光往她手上塞，何灿避开，“你还给我买手机壳了。”

“不一样，我没有付你物理补习费。”何灿搞不懂他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掏出这个。

“那个是开玩笑的，我们是同学，哪有收费的，而且我也没有老师的那种教学能力，要不是你聪明，我根本就教不下去的。”尹光语速快的白气出来一层一层。

“谢谢你夸我聪明，但是这个我不能收。”

尹光紧紧攥着丝绒的小盒子，不再说话。

何灿知道他生气了。

“你送阿姨吧。”

“我妈没有耳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