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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娇(7)

眼光将我从头到脚一扫,“儿子?侄子?兄弟?”

不由心中懊恼,“你是粮草官,还是调查户籍的片籍?”

小胡子惊讶地咝一口气,撑坐起身面对于我,没睡醒的脸上一派好笑的神情,“我听说,你带了不少箱柜过来。看车轮在地面留下的倾轧痕迹,里面装的该是金银珠宝。收受如此贵重的东西,我总得晓得你是鲁封的什么人吧?”他显然言之有理,诠释的话带着质问嘲笑的语气。可随即话锋一转,“……鲁封武大三粗,却有个这么俊的亲戚……小兄弟一个男人家,长得真是俊俏啊!”小胡子眯着睡眼望著我,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随着他的话,周围哄笑声传进我耳膜,我无可避免面红耳赤。小胡子若有所思地望著我,懒散的眼眸一抹流光划过,喃喃自语道:“连害羞都这么风流明媚……”

他的话又引起一阵哄笑声。我更见血脉贲涨。周围人的笑声中,小胡子似明白过来这样形容一个男人是不好的,难得天地良心发现,有些歉意,又见我怒目瞪视,笑意慵散道:“独孤大将军受命追击北齐残兵,鲁封前去会合了。”

他口中独孤大将军指的显然是独孤信的长子,仪同大将军独孤罗了。舅舅去往了独孤罗那里……望着眼前小胡子,亦正亦邪,实在不愿将金银珠宝交于继任粮草官的他,让他百拣这个大便宜。于是淡淡问道:“独孤大将军既然不在,那现在豫州军营里谁主事?”

小胡子笑意未变道:“独孤大将军。”

独孤大将军明明受命追击北齐残兵没回豫州军营,他刚才也如此说了,现在又脱口就是独孤大将军,这不是耍我吗?

似是感觉出我愤意又起,小胡子唇边的笑纹高高向上扬起,带著莫测的深湛,“仪同大将军的独子,独孤坼大将军。”

这小胡子邋遢不修边幅,永远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皮肤因为晒多了太阳显得黝黑,眼旁有一道伤疤,嘴唇上还有小胡子,长的实在是让人嫌恶,偏偏笑起来挺好看的,微眯起的眼睛,仿佛天上月牙,懒散的眼眸亦不知何时亮若星辰,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构成一种惑人形态……刹时也不知是被他的笑容蛊惑得按捺下愤意,还是他的解释合情合理:是的,独孤大将军并不只指仪同大将军独孤罗,亦可指独孤罗刚晋升为大将军的儿子,独孤坼。

转身便走,“唉!唉!……”小胡子叫道,下一刻没睡醒的他已动若脱兔从屋顶跳下,捉住我的手腕,“你哪儿去?”

因为从屋顶跳下,小胡子下意识按了按他的胡子,仿佛那胡子不是他自己的,他怕胡子掉落似的。

望著他那轮胡子,没好气地道:“去求见独孤坼大将军!”

小胡子的手又伸往他胡子那里了,这一次,不是怕它掉落而去按,而是自以为帅气地以掌心撑颚,抚摩他那轮小胡子,看着我的神情,更仿佛是在无声地说着最初那句话——不是就在这里吗?

这时他忽地感触到什么,低头望著我的手腕,仔细把握捏摸了一番,惊叹连连道:“不止长的俊俏,连摸起来都这么柔腻,还白得跟雪似的……”这一惊叹,他的睡意彻底顿去了!

之前会因为形容一个男人好看很不好而有歉意,显然那番称赞出自内心……这刻又如此留恋不舍,莫非……此人有断袖之癖?惊厥地抽回手,更见嫌恶地从他的五官看到脚底……唔,除了五官,身材倒是一等一的好,不是司马乘风清好如女子般的文秀,也不是司马泯风武夫般地肌肉纠结,他浑身散发着血性男儿独有的热情,刚硬和不屈不挠,同时,又有着纵横恣意的懒散,就像初进这粮草营闻到的味道:酒香,稻草香,汗味……

睨视着这个比我高出一个头,更兼有断袖之癖可能地……男子,好汉不吃眼前亏,看在身高和在他的粮草营的份上不与他计较,转身出粮草营而去。

“唉,我说,你也别去找我们独孤大将军了,我是这里的粮草官,将东西交给我就是了……”小胡子跟了过来,边跟边道:“你放心,我保证不会私吞。一样一样地记录下来……”

任他怎样絮叨也不理会,却又听他道:“你是赵王府的人吧?”

我蓦地回过头来。

“鲁封一穷二白,哪有这么富贵的亲戚,除了赵王府。”小胡子笑意蓬勃,“我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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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不愿与他打交道,对话上他虽慵懒恣意,却处处占尽上风,显然不笨;虽为提携舅舅而来,但我也有我的顾及,并不愿意与太聪明的人有所交集。

“……唉……”话未说完,见我转身又走,小胡子又跟了过来,情急之下,再一次捉住了我手腕。

手上一阵抽痛传来,却原来这一次他捉住的是在军营外,司马泯风捏过的那只手腕。本来就被司马泯风的力道捏得一圈乌紫,小胡子没有轻重地捉上去,立时痛上加痛。饶是我自诩为铁打的般强悍,疼痛之下也不禁泪盈于睫,转过身怒瞪于他,“你有完没完?就凭你懒散懈怠,粮草营中一片混乱,等我秉明了独孤大将军,也可治你个玩忽职守之罪!”

小胡子石破天惊愣了一愣,因为我的话,亦因为我疼痛落泪。望著我乌青的手腕,他倏地放开。眼中揪痛一闪而过,旋即恢复正常,似为掩盖什么,冷冷打量我道:“那小兄弟呢?”小胡子哂道:“是赵王府的什么人,才将交接那些金银珠宝的任务交给你?”目光逡巡在我一身普通男袍上,并看不出在赵王府我有何身份地位,小胡子尖酸刻薄地道着怀疑,“等我秉明了我们将军,他日将军与赵王府登门道谢的时候,也好顺便‘谢谢’小兄弟!”

倒并非刻意怀疑。之前他并未流露显示分毫。显然也是我的话惹怒了他,他针锋相对的。如是也并不放在心上。“不必了!”我手臂一摆,望著他道:“今日带我去见见你们将军就是!”

“我们将军今早被一个小子气到了,怕是没功夫见你!”小胡子不耐烦地道。

说话间,目光似不经意瞟向我乌青手腕。眼目与神情里不耐烦更甚。

疑惑望着小胡子,那语气和神情,莫非是他还在记仇?竟连与我说话都不耐的很。真是的,一个大男人有什么特点不好,偏偏爱记仇。不就是说要秉明他们大将军,治他个玩忽职守之罪嘛!不进谗言就是了。虽是嫌恶他,但也没到记恨他,甚至要毁他前途的程度。小胡子望着我手腕的目光烦躁的要死,我浑身也跟着异常躁热。原来是太阳毒辣地直照下来,已是日中。——既然他们将军没功夫见我,今日又已耽搁半天,千金他们尽都等我一人,起程回长安在即,不便让他们再等我下去。当下卖小胡子便宜道:“听清楚了,军营门口的金银珠宝,是镐军用的!伐齐之战,两位独孤大将军忠勇有嘉;豫州军守护豫州,未使外敌入侵,千金郡主避居豫州三年,平安无虞。特承奉皇命,以此镐军,望豫州军上下再接再厉!”

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自己都差点被激励鼓舞。小胡子也不例外。何况将收受那样多金银珠宝。

嗯,先前他央求我,我都没同意直接将金银珠宝交接到粮草官的他手中。此际他没费丝毫口舌,即承我顺水人情。也该不再与我记仇了吧?果然,再说话,小胡子复又变回先前那个恣意懒散的少年了。——先前估摸不出他的年龄,经过一番对话和相处,现在心中倒是明了了几分。此人身上的阳光,朝气,以及惑人迷离的懒散,都不是个岁数长的人能拥有的。尤其爱记仇这一点。他绝对不会超过三十,或许二十几岁,也或许便如最先心中猜想,就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

“那么说,这次镐军的人,是千金郡主了?”有意无意又瞥过我乌青手腕,小胡子皱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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