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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娇(28)

由此可见,千金与杨勇是早已结识。

而与千金这么亲密的我,竟是一直都不知晓。

“苗圃说,这段日子,千金郡主每晚都出去与杨勇私会呢……”这时阿穗又补充道。

望一眼阿穗,又望著前方千金与杨勇。想起司马府与赵王府连接一气前夕,千金就常常晚归,那时也没引以为意,加之去宫中为伯父侍疾,以及他钵可汗来朝求亲一应的事,好几日都没回过赵王府,与千金往来稀疏。不意就在这期间,千金与杨勇已经孕育出一段感情了。

阿穗亦是望著千金与杨勇,然而言语间却有不解,“不是天天晚上都见面吗,怎么白天见了面,还有这么多话要说?”

换作往昔,我定也有与阿穗一样的疑惑,然而就在这片刻间,我认识了豢楚。敲一下阿穗的头,“此事如此深奥,岂是你这凡夫俗子能够理解的!”

阿穗揉着被我敲痛的头,望著我惊异道:“杨勇拐骗千金郡主,郡主都不生气?”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千金娇俏可人,男子见之爱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对那杨勇,我何气之有?”我笑起来,“不说一个杨勇,再有十个八个郡马,千金左拥右抱我也欢喜!”

欢喜了,心情好了,先前对司马乘风的恼怒也就散去了,我喜笑颜开往司马乘风走去。

不知是否我错觉,依旧与苗圃说着话的司马乘风,眉眼间隐有几分疲惫,尤其在刚见到杨勇少年的血气方刚,再看司马乘风,更觉得他疲惫的厉害。虽然俊雅无匹的形貌依旧显露不出他的岁数,甚至更久的人生阅历使他看上去比任何一个少年都要令人着迷,但那分疲惫,还是外泄了他的年龄。

他今年已经快三十六岁了!

突然有些不忍,走到他面前时,我脸上笑容已完全淡漠了下去,执起他的手,将千金的璎珞恨气地,重重地还到了他的掌心。

我的这举动,他见之微微诧异,他仿佛往御林苑外的壁角望了一眼,随即连那一分诧异也没有了。

我下意识往那处看去,这才惊见司马乘风站着的这方位,将壁角里那对少年男女看得尤为清晰。

瞬时明了司马乘风的疲惫何来。

心中悲悯,望著司马乘风的目光难免恨铁不成钢,只盼他悬崖勒马,我唇角浮起刻薄嘲笑,不惜恶毒中伤道:“还想老牛吃嫩草呢!也不看看自己,一大把年纪了,羞也不羞?”

司马乘风的目光雷电般射到我脸上,火光流烁也一如雷电,他那张‘小白脸’,也一副传说中雷公煞神的样子,充血爆裂又像是七月流火,仅仅一瞬间,已有百十种情绪在他脸庞上交替变幻,他是真正恼羞成怒了,哪怕撕了他的风筝抢了他的璎珞也没有这样过,他落魄般扑过来,双手揪住我的衣领,冲我吼道:“这句话,你敢不敢在宇文招面前说,啊?啊?啊?”

他对父王,从来都是恭谨的,从来尊他为‘赵王’,‘王爷’,从来不会直称宇文招的,哪怕是在背后。

仿佛如他对千金那般,父王对我,也扮演的是他一样的角色,他双目如要噬人一般,火星喷到我脸上,被他的样子吓住了,我整个人动也无法动。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壁角那端的千金和杨勇,千金不知与杨勇说了什么,杨勇径自离开,千金望一眼这里,迟疑一下,往这里走来。

千金将要到来之时,司马乘风放开我,蓦然转过身,绝然离去。他大步离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我还到他掌心的璎珞,从他掌中掉落,“嘣啐”一声落到地上,声音尖锐而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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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望著司马乘风离去的背影,直至再看不见。千金走过去将璎珞从地上捡起,然后望著璎珞。一望便是良久。

“郡主……”苗圃小心翼翼唤千金,明明如豢楚所说,物归原主了,明明这是喜事一桩,可在场目睹这幕的每个人都不见喜色。

看千金神态,司马乘风对她心意,她未必不知,甚至未必不知到连身边的侍女都知道的程度。

在赵王府,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不想去理清这些事的头绪,甚至不想去多想,我走到千金身旁,只就着司马乘风动气一事道:“我好像,把事情都搞砸了。”

“不关你事,”千金抬头看我,慢慢笑道:“我改天再劝劝他。”

再……

我心里吃了一惊,好半天才能做到神色不动,拉住千金道:“我好几日没有回赵王府了,今天和你一起回去吧。”

一起往出宫的路上走,两姐妹却是一直无言,经过玄武门时我无意瞥向一旁甬道,惊见他钵可汗和林木图往甬道深处走的背影,正要将他们指与千金看,林木图说话的声音已传进我们耳中,“可汗,公主说,周朝郡主适合做我突厥王后的,只有千金郡主。”

林木图口中的公主,显然指的是我周朝皇后了,因为提到自己,便是千金,也往他钵可汗和林木图看去,这时林木图又道:“还请可汗三思。”

原来在皇后的斟酌下,林木图早已属意千金,难怪筵席上以为我是千金,闻听我问及他钵可汗,他笑的那样暧昧。

我望著千金时,他钵可汗的哼声正好响起,“本汗连千金郡主见也还未见过,何来适合?”他钵可汗沉声道:“如此便被牵定姻缘,与那周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异?”

林木图端色回道:“千金郡主仪态万方,举止从容,反观那宇文绾……”林木图觑一眼他钵可汗,并不自己说下去,与他钵可汗低首道:“宇文郡主,可汗今日自己遇到,想必已有体会。”

“哈哈哈!”他钵可汗大笑一阵,方才朗快道:“刁蛮,任性,乖张,跋扈,林木图可是作如此说?然而本汗却甚是合意。”

林木图蓦然抬头看他钵可汗,正欲说什么,他钵可汗已又道:“因为本汗还看到了她的聪慧,机智,大胆,甚至在那侯莫陈琼儿子面前的乖觉小心思……她的玲珑多变,让本汗激赏喝彩,那点轻易不予人的乖觉又让我打心底里怜惜,如此率性可爱的女子,我如何能不为之难寐乞盼?”

他钵可汗拍拍林木图的肩膀,“本汗心意已决,谁再劝都没有用……”

随着他钵可汗和林木图远去,他们的说话声再听不见了,望著他钵可汗越来越远小的背影,我气恨难歇,千金拉住我,柔婉和声道:“事情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绾绾稍安勿躁。”

事情确实没有落幕,千金为皇后林木图等一众人意中的对象,更是可能走上和亲远嫁之路,这刻千金柔声劝慰,我自然温顺地平复了胸中躁乱,千金也不顾虑自己安危,望著我笑道:“原来绾绾已经见过突厥可汗……”

千金眸中隐有几抹暧昧的光泽调皮闪亮,我正生气恼,已听阿穗叹息道:“难怪王爷怒气冲冲出宫了。”

父王的怒气并不全是因为他钵可汗,亦因为我与豢楚,对上千金笑吟吟望我的目光,先前一直不提见过他钵可汗的事,此时心虚之下再不敢对她隐瞒其他,何况因为豢楚的情动,滋生出无尽的喜悦和激动在胸中小鹿般乱撞,迫切地想述诸与人分享。待回到千金的芳花苑,已是将今日与豢楚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将一路惊呼咋呼的阿穗阿碧和苗圃赶了出去,只与千金待在千金的卧房中。仰躺在千金的床上,我脸上还是春光奕奕的亮泽。千金趴在我身边研究般地望著我,忽而笑道:“那侯莫公子真像你说的那样好?”

我脸上奕奕的神色不变,甚至目光也一直望著屋顶,贪恋地望著豢楚浮动在屋顶的音容笑貌不愿移开……口上痴痴地回道:“不像我说的那样好,比我说的更好,我所能描述的,远不及他十分之一的好……”

“那我真想要见识见识!”千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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