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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狐狸精1(76)

洪叶罗一回想,心道,你也是够厉害的,不动声色就把人撂倒了,光是一付不把毛妙妙放在眼里的架势,就足以气死妙妙。看来妙妙自己硬要钻着跟过来,其实是自讨苦吃。怪不得老太爷认准了她做当家的,光是今天宴请客人的这份心思,能又省钱,又高雅,又好玩,旁人就很难做得到。果然是世家出身的,见多识广。哪里知道淅淅只是拿着本《红楼梦》作法?

洪叶罗才坐下吃饭,忽听外面一阵喧闹,过得一会儿,招财婆进来,紧张地俯在洪叶罗耳边说了几句,洪叶罗脸色都变了,看了浣浣一眼,就往外走。他们的声音虽轻,但淅淅还是听得真切,心里奇怪,难道真浣浣真的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哥?要真是打上门来的话,与他说话对不上,不就露馅了吗?当下毫不犹豫跟了出去。洪叶罗看看她,没阻止,心里烦得很。

淅淅还没到大门,就远远看见与非道士背着手站在门口,心里的吃惊比什么表哥上门还大,难道城隍连一个道士都安抚不了?当下就扬声道:“与非道长,你有完没完?”

与非抬头一看,就知道这个女子面貌虽然与早上不同,但还是早上那个狐狸精变的,紧张地一看旁边跟随的公子,见他眉间并无黑气,放下心来,心想,难道这个狐狸精没真祸害人?而洪叶罗一听松了口气,原来不是表哥,还好还好,只是浣浣是怎么认识这个道士的呢?面对淅淅逼人的眼光,与非这个老实道士招架不住,忙道:“我也是受那个城……城……的委托,是他叫我这么说的。这是他教我交给你的信。”

淅淅看着与非,哭笑不得地道:“你还真听这老头的指使,上回他与忘机一起扮一男一女来骗我,我还没跟他们算帐过呢,这倒好,连你也给带上了,是他叫你剔光胡子的吧?”

与非一摸下巴,瞪着眼心想,难道真是上城隍的当了?他这么做是怪自己胡乱行事坏了他的计划?

淅淅见他这种神情,忙接过信,一边道:“你还算是运气,碰到洪家是讲道理的人,否则你这么胡说八道,被人一顿板子打出,还要连累我受罪,这老家伙玩笑也开得太毒了。”

与非一听,又是觉得有理,真是欲哭无泪,怎么回事?城隍怎么这么陷害他?而且还说他以后只会爱男人不爱女人,这是什么意思?

洪叶罗这才放心,忙微笑道:“既是旧识,大老远来,请里面休息奉茶。”

与非喃喃道:“不,不,城……他说过,叫我信带到就走的,对不起,告辞,告辞。”与非虽然生城隍的气,却还是不敢胡乱说出城隍俩字,怕泄露了天机。

淅淅道:“既然来了,就喝口水,等我看了这信以后或许还有话叫你带走。你还真听了这老头的话了?”

与非似是自言自语地道:“也不知哪儿找他去,哪里找得到他。”却是又不由自主跟着淅淅走进院子,洪叶罗吩咐小厮奉茶,自己拉了浣浣的手走进后院。

淅淅甩开洪叶罗的手,一边走一边就拆信,可是打开一看,里面却是一张白纸,顿时眉毛倒竖,正要回身找那与非,却又见白纸上慢慢透出字来:小狐狸,看《黄帝内经》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这个道士。淅淅明白了城隍的好意,心里感激,但又不由好笑,为什么非要这么折腾一下两个人他才舒服,难道还真是肥皂剧看多了,自以为这是幽默?想了想,对洪叶罗道:“风起,看看这个,我可以留下与非道长说话吗?”

洪叶罗看了信,心里全放心了,知道这是个玩笑,笑道:“本来荷塘边的午夜沉香阁是很好的论道所在,不过今天得让给我了,否则我也很想听听呢。你看什么地方好?”洪叶罗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小狐狸是真的小狐狸,还以为写信人与他一样,觉得浣浣很像小狐狸呢。

淅淅笑道:“等我拿了书就到前面见他吧,你只管与朋友说话,不必管我。”

洪叶罗笑道:“朋友们也不知什么时候来,再说被你一说,我也冷心得很,现在就陪着你一起与那个道士说话吧。以前听太爷说,你出阁前喜欢看佛道方面的书,看来媒人没乱说。”

淅淅心里好笑,“佛道”,这个“道”是洪叶罗自己加上去的吧。“没有特别爱好,也就是手头有什么看什么。”可不能认了来,否则要是洪叶罗要跟她坐而论佛的话,她可就一窍不通了。

洪叶罗进了房门,见左右没人,轻道:“浣浣,你怎么帮我想个办法,这些朋友我其实以后不是很想交往了。你说得对,不过就酒肉朋友,太爷以前说的时候我还不信,还以为他只是钻钱眼子了,跟老太太联合一起与他对着干,现在你说到你家的事,我想着很有道理,没意思得很了。”

淅淅有点吃惊,看着他道:“何必那么认真呢?也就以后疏远一点好了,没必要断绝来往的。就当他们是散散心玩玩的朋友,或者还真有几个真心朋友呢。”

洪叶罗执起浣浣的手,道:“浣浣,跟你说话可以有商有量,真好。以后就那样,我帮你挡着风雨,你帮我照应着周围,我们甜甜美美地过我们的小日子。”

淅淅赶紧把手抽出来,不自在地道:“太爷还等着你接管他的生意呢,你倒是好,只想着躲开过自己的小日子。还有啊,你说过不碰我的。”

洪叶罗低头看着浣浣笑,却是不再伸手去握浣浣的手,道:“你要是肯答应太爷当家,我也可以答应太爷去学生意。怎么样?”

淅淅笑道:“不如这样,你当家,我跟太爷学做生意,各得其所。嘻嘻。”

洪叶罗看娘子笑得如此娇俏,真是很想伸手再拥她入怀,可浣浣刚刚才警告过他,所以他只有忍,只能垂着手看她笑。淅淅不理他,拿着书走从洪叶罗身边钻出门去,洪叶罗看了她背影很久,才急急跟上,看得跟着的小听小去暗笑不已。

淅淅一进前厅,还没坐下,就对与非道:“城那个老头叫我问道长讨教《黄帝内经》,不知道长可是愿意?”

与非又是吃惊,城隍这是什么意思?神仙怎么总是帮着妖怪?今天一早到现在,他几乎就是惊吓连连,嘴都没怎么合上过。可既然是城隍说的,还能怎么办,只有郁闷地点头。想到师傅曾经说过,神仙最难伺候,主意一天一个变,什么时间自己也修成神仙了,也享受享受这种一日三变的乐趣去,可惜师傅至死也没得道,倒是万幸没被神仙算计去过。自己反而被神仙骗去胡子不说,还得帮着这只狐狸精修道,真是没道理得很。

淅淅笑嘻嘻地看着与非,觉得好笑,怎么一直道貌岸然的城隍就认准这个道士来欺负了?但还是恭恭敬敬地把手头的《黄帝内经》递过去,道:“道长,类似的《黄帝内经》我已经看到两种版本了,相比之下,这本还是详细的,不知还有没有什么全本或未删节本?”

与非虽然不是很明白全本或未删节本是什么东西,但也大致知道她小狐狸精是想知道这本《黄帝内经》能不能用。便接过一翻,很快就放下道:“这本东西也是市面上流行的行货,没什么真用处。”

淅淅一听就明白为什么城隍要她请教道士的原因了,因为城隍早知道她手中的不是好货色。当下恭敬地起身道:“请道长赐书,道长应知,此书事关重大,不亚于你早上做的事。”周围有人,所以淅淅不便明说,只有隐隐约约提一下,意思是你早上想除去我,无非是因为怕我害人,你如果传了《黄帝内经》给我,我修炼后就不会害人了,效果与被出去几乎差不多。

与非习惯性地去摸了一下胡子,没摸到,只得捏着下巴转着眼睛看着淅淅,终于心想,连神仙都这么帮着她,看来这也是天注定让她活命的,还有什么话可说?只有长叹一口气,从背囊里掏出一本又黄又皱的书来,小心放到桌上,转身就走,一路道:“你自己参详吧,奥妙全在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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