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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狐狸精1(77)

淅淅惊喜,一边推洪叶罗去送送与非,一边自己珍而重之地捧起全本《黄帝内经》,左看右看,都不舍得翻它。只是不知道与非为什么那么沮丧,难道是为交出书而难过吗?淅淅怎么也不会想到,现在与非最头痛的不是别的,而是想不通城隍的话,男人怎么可能喜欢男人,而不喜欢女人。

第八章

这一天,淅淅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中饭都是马马虎虎吃几个荠菜笋丝煎饺了事,居然是素的。荷塘旁边一定是很热闹,丝竹阵阵。可是淅淅听而不闻,只管看自己的全本《黄帝内经》,不知不觉,手挥目送,已是练上了。

洪叶罗身在曹营心在汉,总是惦念着浣浣在做什么,看见她想出来的荷香系列菜获得大家交口称赞,洪叶罗心里一边想着这是真心称赞还是敷衍,一边得意地告诉大家,这是他新近才娶进门的娘子的好心思。等众人在轰然叫好声中纷纷勾了自己中意的诗题,或钓鱼或看花地散去,洪叶罗拉过旁边伺候的陈四儿道:“去看看大奶奶在做什么,问她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只管说出来,叫招财婆去想办法去。”

陈四儿是洪叶罗最贴心的小厮,在府里上下混得最好,又因识得几个字,是以洪叶罗有事就是找他做。

陈四儿才跑到后院,就被侍书一把拦住,笑道:“浑小子,吃错药了还是怎么,这儿别院那么小,犯得着这么撒着欢儿跑吗?冲主子献殷勤也不是这样的。”

陈四儿忙笑道:“原来是侍书姐姐,大爷叫我来问大奶奶一些事,叫速去速回呢,再说这儿不比大宅,人手没那么多,要是荷塘边的那些大爷们酒杯空了,茶水凉了,胡说起来,大爷还不得怪我们,所以只有跑啦,没惊着侍书姐姐吧?”

侍书笑道:“你倒是最有理的,进去吧,轻一点,别吵着了大奶奶,正看书呢。”

正说着,小听微笑地从墙角转出来,对陈四儿道:“我看你你竟是不用进去了,刚刚我端茶进去,大奶奶吩咐了我一句,说是除了中饭敲门端进去外,谁都别打扰她。还说大爷要是喝过一滴酒,就是臭的,也不准进房间休息。因为大奶奶看的正是道家神仙一样的书呢。我出来时候还听见大奶奶把门闩拉上了,摆明了是不想我们去打扰的。所以四儿啊,如果大爷来问的不是要紧事,我看你竟是就这么回大爷去,想来大爷也不会怪大奶奶的。”

侍书若有所思地看看小听,这个原本是大爷屋里三流丫头的小女子,自从被妙妙指去伺候新来的大奶奶后,人就跟新发芽的水葱儿似的,不知什么时候又嫩了一茬儿,现在因着大奶奶的重用,说话都有份起来,连大爷都对她们四个小字辈青眼有家。今早这么看似没有烟火的交锋,再笨的人也看出,妙妙大势已去,此刻如果还跟着妙妙,是不是明智?大爷婚前似乎是很反感这门婚事的,现在看来他是乐在其中,要如此,自己是不是得看准风向了呢?

不说侍书想什么,却说陈四儿看见小听就眉开眼笑,掏出胸口一直软纸包儿交给她,笑嘻嘻地轻道:“我今儿一早跑出去给你买的珠儿线,是咱们家的铺子出的,一套儿七种颜色,你看了要是不喜欢,我随时可以去换的,柜上的是我堂兄。”

侍书在边上看着不是味儿,这种好处,以前也就她这些二等丫头和妙妙才有享受的,不想看下去,只有走开。小听笑眯眯地看着侍书离开,嘴里却是一刻不停地道:“四儿,怎么谢谢你才好,这下我和小去小吸小吉晚上有事做啦。今儿我看你还是回大爷那儿去吧,大奶奶不会开门的。”

陈四儿应了一声,转了身要走,却又停住脚步,看着小听笑,过一会儿才道:“小听,你越发好看了。”

小听一听,一张脸一直红到脖子,怔怔地看着陈四儿离开的背影,浮想联翩。想到今早大爷对大奶奶那么亲昵,看着都叫人脸红。没想到也有人对自己说这种没头没脑的话,还是那么能干的陈四儿,听了怎么心里那么酥酥的麻麻的呢?不知道大爷对大奶奶那么好,大奶奶心里是怎么想的?

妙妙此时过来,看了小听一眼,道:“大毒日的,你站太阳地里做什么?”

小听这才回过神来,忙笑道:“妙妙姐姐,大奶奶让我做什么,我竟是给一下想不起来了,正想着呢。”

妙妙哼了一声,道:“那也不用当太阳地晒着啊,进屋慢慢想。”说完就离开,她忙着呢,得照应荷塘的酒席。忙碌中,妙妙仿佛才找到自己的位置。

小听冲她的背影做个鬼脸,忙走到屋檐下,拿把小杌子守着,免得有人进去打扰大奶奶。

陈四回去一说,洪叶罗虽然觉得奇怪,浣浣怎么这么热衷这种释道之书,不过也不在其意,只要是浣浣喜欢,她开心就好。只是没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心里还是空落落的,一个人坐下抚琴,本来只是平时很熟悉的曲子,后来不知怎么就变了调,不知不觉抚出昨晚浣浣唱的那调子,觉得奇怪的是,这调子不按常理出牌,音调古怪得很,洪叶罗一边想一边随手拨弄,渐渐成调。

有人听了过来问:“风起兄,你这个调子,以往不大听到啊。”

洪叶罗心想,你要是听过那就怪了,那本是人家两个人私有的调子。想到这个就难受,推开琴,想了想又拉了回来,勉强道:“偶尔听来的曲子,不知对不对。”

那人道:“这首曲子有些部分低徊到不能再低,虽然看似单调,可似隐有极大伤痛,若是月黑风高之时抚这首曲子,鬼神都会动容。”

洪叶罗扯起一根琴弦,又轻轻放开,如此再三,才装作若无其事地道:“你瞧,不知怎么就想起这首曲子,搞得心情都不好起来。看来今天老王的荷梦应该让给我做。”

那人也不以为意,呵呵笑着走了开去,洪叶罗却是笑不起来,看来不是他敏感,别人也是一听就听出来,这首曲子里面的悲凉。再配上浣浣的唱,呵。

没滋没味地结束筵席,大家都感觉得出他今天神思不属,不过都以为他是想着新娘子,也没意思再胡混,早早告退,陈四儿这才跟他说,大奶奶说的,嫌他喝酒了人臭,不许他进屋。洪叶罗需得呆上好久才应了一声,怏怏坐下,不过这晚,他也没去毛妙妙那儿,自己随便睡了了事。

淅淅一夜没睡,只是如痴如醉地试练着书上的法术,直至天亮外面敲门,才恍然已经过了一夜。书上的内容已经全部背下,这下再无回去两千年的话,或许带不走这本书之虞。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该即时回去了呢?一边想,一边打开被有节奏拍响的门,居然外面的是还未梳洗的洪叶罗。“你?这么早。”

洪叶罗略带焦虑地道:“听说你昨晚一夜没睡?来日方长,你那么急干什么?熬坏了身子可不好。”

一语提醒梦中人,熬坏身子?好办法,正好有了名正言顺离开这个世界的理由。原本一直犹豫不决,原来是因为对洪家内疚,这么过来闹腾人家一下,人家又对她那么好,如果什么都不说就走,真是对不起人。见洪叶罗身后的小听一脸倦意,看得出也是一夜未睡,不由愧疚地道:“对不起,我任性,害得你们都没睡好。小听,你去睡吧,你都忙了一天一夜了,让小去他们进来伺候大爷梳洗。”

洪叶罗看着浣浣,同样是一天一夜没睡,小听都走了样子,浣浣却是没什么改变,眼睛还是亮得很。“我倒是一点不知道地睡了,一早樟茶说你一夜没睡,我不知是怎么回事,忍不住过来看看。在看昨天道士留给你的书?”

淅淅一拍脑门子,道:“对了,正好要找你一件事。我想把这本书好好收起来,托付给你行吗?不过你得跟我保证一点,这书只有你可以看,不能给别人,最多是以后那个道士上门来讨的话,你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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