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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山好水好花儿(94)

所以两人跟着祖海下车上楼时候,都是小心翼翼,唯恐与祖海走失,一不小心被黑暗席卷了去。祖海哪里知道两人心中存着如此稀奇古怪的念头,昂首阔步地带着两个人进了夜总会,找一张桌子坐下,各自点了吃喝的东西,焦急等待台上开场。

祖海见荷沅东张西望,那神情如同他第一次带荷沅到星级酒店吃饭,满眼睛都是好奇。祖海看着只觉得好玩。他坐在荷沅身边,见荷沅终于安稳下来,便探头过去对她道:“这种地方你光是靠眼睛看看,是看不出什么花头来的。看到那边那个胖胖的没有?旁边两个女孩子都不是正经人。再看左首那边两张小圆桌拼在一起的,我知道其中一个是靠走私发家的,现在还是海里的霸王,渔民们不敢不把鱼卖给他。所以这种地方,你们女孩子自己不要单独过来,连青峦也最好别来。”说话时候,祖海恨不得将嘴再往前方移动十厘米。

荷沅几乎是一字不差地讲话传递给豆豆,豆豆听了连呼“刺激”,双眼如电又将在座诸人都细细审视一遍,可除了祖海说明的几个人,她愣是没看出谁还是有问题的,不得不跟荷沅笑道:“坏人还真没在额上凿字。”荷沅听了大笑,转告给祖海,祖海听着只觉得滑稽。

节目在一个胖胖男主持的插科打诨下陆续出演,有唱歌,有跳舞,居然还有杂技和魔术,这些节目如果放到电视上看,会觉得拙劣,但是在现场看着只觉得好看。有一个女歌手,一曲难度很高的《I will always loveyou》居然唱得有声有色,再说人又长得漂亮,下面花篮如潮,喜得女歌手唱了一首又一首。后来不知怎的,渔霸这一桌与荷沅他们右首也是好几个男女一桌的给较上了劲,这边说送五个花篮,那边就高喊六个七个,等双方酒气上涌,火气上头,第一只酒杯飞出去的时候,祖海忙带着两女离开。换作平时,他乐得看热闹,但此刻有两女在,他不放心。这时候他忘了荷沅还可以一把摔翻他。

荷沅与豆豆小心翼翼进门,欢天喜地出门,以为窥一知万,经过今夜,终于了解到社会的黑暗面。祖海暗自庆幸,幸好有后来抢送花篮火爆一幕吓退两女,否则这两人不知会不会什么时候瞒着他自己结伴出来“探险”。

祖海看看时间还早,上车后对荷沅道:“去我的二期看看?过一阵得交付了,现在里面已经差不多。”

荷沅应了声“好”,心知二期是祖海的宝贝,每次打电话时候都挂在嘴边说。又忍不住问道:“祖海,你用什么办法把你爸妈迁过来的?告诉我办法,我也想把我爸妈拐来。我爸明年也可退休。”因为有豆豆在,不是与祖海单独相对,荷沅自然放松。

祖海得意地道:“很方便,我让我爸妈看我叫的保姆一个月得拿我那么多工资,他们心疼了,非要留下来亲自帮我管着房子。不过这招你用不着了,你妈见安仁里可以托付给我妈,他们哪里还会来?”

荷沅连呼“哎呀哎呀”,半天才咬牙切齿道:“你不早告诉我,害得我留不住我妈。你这奸商,也不说帮帮我。罢了,我看见安仁里花坛给你爸种上生姜了,王家园里的草花本来就种得少,你爸在空地上种了那么多蔬菜,最近我吃的蔬菜都是你爸种出来的,又像回到小孩子时候了。”

祖海笑道:“王家园里是平顶,我爸在屋顶还种了不少,你没上去看?最头痛的是他到处捡人家扔掉的泡沫塑料盒回来种菜,还被人当成收破烂的赶,我这车子起码给他拉了两车土。本来我把隔壁和后面的平房买下来做车库,我爸量了尺寸后说一辆车子哪里用得了那么多地方,非得让我把旧房子出租收钱,车子还是老样子,停在外面。我只好乘着他俩有天外出叫人赶紧把两幢平房扒了,气得我爸不让我回家。我今早上电话里答应他只做一间车库,其余都让他种菜,他才答应放我回家。他们住城里,有好有坏啊,以后我没自由了。不过我总算可以就近照顾他们了。”祖海本来是想留出荷沅未来的车位,但这层考虑没法跟人说,只有哑巴吃黄连了。

豆豆在后座给了一句话:“对爹妈老婆好的都是好男人,我以后要筛遍整个广宁找一个这样的好男人出来。”豆豆发出豪言壮语的时候压根没考虑一下祖海,因为她早一眼看出,此人钟情荷沅。再说两家来来往往就跟一家似的,谁插得进去?荷沅本来都是与豆豆一起豪言壮语的,但此时她说不出来,因为眼前就是一个据说是好男人的祖海。

祖海被豆豆表扬得居然会有点不好意思,“嘿嘿”地傻笑几声,道:“有道理,有道理。”

荷沅听着笑出来,祖海居然脸皮厚厚地连说有道理,不正是夸他自己吗?“祖海,你妈油漆过敏,我让她睡安仁里来,她不肯。我明天回家,周日才回来,你让你妈还是住安仁里吧。反正怎么说随便你。下周一我与广宁老总去北京给他做翻译,还得继续麻烦你妈帮我看着安仁里。”

祖海听着这安排,心中很是不悦,怎么都没给他一点点时间?可又不能说,后面还坐着个豆豆。他估计今天若是没这个豆豆的话,荷沅都不一定见他,看来荷沅被他年前那一次激动给吓坏了。不过海纳二期已经在眼前。

荷沅很惊讶这个小区怎么会如此与众不同。走进小区,就跟走进小公园一样,公园周围是围绕矗立的房子。路边看不到各种柱子,祖海说所有线路都预埋在地下了,唯一的柱子是属于路灯的。地面全用青石长方铺就,石子路口等处几路青石盘旋链接,犹如画报上面巴黎深街小巷。祖海说这是他在美国看来的,录像放给铺路的工人反复看,叫他们一定照着录像上面的样子铺,王是观一直说这路好看,祖海觉得这种路省钱。为了这路,他不得不将车库设在地下,包括自行车棚。所以,行人可以在小区放心走路。

看着荷沅赞叹不已,祖海心中特别自豪。但自豪归自豪,连一亲小黑脸的机会都没有。祖海发现那个豆豆也是黑不溜秋的,看来广宁工地真不该是女孩子呆的地方。

下周一,荷沅拎着一只周日刚买的皇冠拉杆箱,与朱总及秘书一起上了飞往北京的飞机。这还是荷沅第一次坐飞机,一路之上,她对着窗外东张西望没个安稳,空姐的动作她也丝毫不予放过,都忙得没法搭理朱总他们的聊天。

除了乘飞机,荷沅见到很多第一次。比如大型会议有个会务组负责那么多与会人士的食宿安排,或者登陆来宾在北京的住宿地址。签到的时候朱总是有份的,她和朱总秘书都没份,不过可以领到纪念品。没事的时候朱总带着他们两个包了宾馆的车子到处串门,荷沅本来还想,都只是拜访内宾,干吗还带上她?后来看了才知道,大家都那么做,一来可以有事就近差人去做,二来多人跟随,声威显赫。荷沅左右没事,朱总差使她还不如飞个眼色给秘书顺手,没事不会差使她,她只要好奇地看着听着便可。但荷沅可真不愿意被迫听这些放大了的家长里短,她恨不得不辞而别,去逛老北京城。

饶是不用做任何事,荷沅还是被一个系统内的头头面面搞得晕头转向,没想到关系叠加关系,说出来有这么复杂。但荷沅都默默地用心记着,心里头梳理着这些人的关系,将此当作她枯燥无味的跟班生活的乐趣。只是大家都奇怪,朱总带出来的男秘书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怎么女秘书却是个黑不溜秋的小姑娘?私下里有老友问起来,朱总笑而不答。这不正好成就他作风正派的美名?

好不容易两天串门时间过去,会议第一天是系统内高层会议,按照会议日程安排,这会得开个一天,荷沅与朱总秘书都没份参加。荷沅一见会议现场附近有地铁站,再也抵抗不住诱惑,与朱总秘书打了招呼,一头扎了进去。先是兴致勃勃地将地铁系统搞个明白,然后去了向往已久的天安门与故宫。天安门倒也罢了,荷沅在故宫里面如鱼得水,半高跟凉鞋踩着鞋套,整整在里面转了一天,天色晚了才想起还有开会这么回事,来不及转车搭地铁,她出门打了辆出租,直奔会议现场。大热天,坐在空调房开会或等待的人个个面容祥和,只有荷沅这个中途溜号的油光满面,与众不同。朱总看不过眼,吩咐荷沅先回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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