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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山好水好花儿(92)

师正忽然醒悟过来:“对了,你以前跟我提起过,你小时候有两位邻家大哥很照料你。一位是以前一个学校的童青峦,一个便是海纳的老板丛祖海吗?”师正一下明白了荷沅与祖海的关系,绝对不会是妈妈嘴里的那种很不堪的带有交易性质的金钱关系,但丛祖海对荷沅不会没有企图。

荷沅讥诮:“你倒是打听得很清楚。”说完发觉有点冤枉师正,青峦的事,相信以前宋妍早自觉奉送。祖海,他即使不调查,他妈也会向他灌输。

果然,师正有点生气,尽量压抑着道:“我不会胡乱打听有关你的事,只有刚准备接近你时候才打听一下,想了解会不会与谁有冲突,免得反而成为骚扰你。至于在一起后,我希望用心感受并维系彼此,而不是靠什么坚壁清野将你束缚在我的警戒圈内。”师正顺便把当初纠众打他的祖海阴损了一下。

换作以前,荷沅或许会叹一口气,心中感动于师正的心意。但是现在她已经为此吃足苦头,只会冷冷地道:“噢,心诚则灵。”然后便不置一辞。心动不如行动,这话师正可知?师正的真心表白,在荷沅眼里成为口惠而实不至。

师正被荷沅噎了一下,但想到她被他妈害得失去工作,不得不忍住,心说等到了人才交流中心把她的档案和户口都落实了,相信荷沅会得化解戾气。

但是,到了人才交流中心的办事大厅,荷沅将资料递交后,一个办事员不耐烦地道:“怎么又拿来了?你们办公室主任为什么自己不来?我不是早跟他说了吗?我们洪局长下的死命令,你们别再瞎费劲了。”说完,牛皮纸大信封被“啪”一声扔了回来。师正眼看着荷沅对着他勾起一脸冷笑,他懵了。

荷沅最先还以为师正不过是见面时候说几句口惠实不至的动听话,而后一转身便笑话她又轻易翻入陷阱,所以当时在网球上上便毫不犹豫拖师正过来办理手续,想冷眼看他究竟如何推辞。没想到师正真的跟来,而此刻他满脸的不置信,反而让荷沅心生同情,原来他并不知情,或许真像真如他自己所说,他母亲骗他已经对梁荷沅网开一面。

“走吧。”荷沅也说不出更多的话,她再次亲临现场,虽然明知结局会是如何,可真正面对,还是气闷。

师正一声不吭地跟着荷沅出来,走到楼梯拐角,眼见左右无人,便取出手机想给他母亲去电,被荷沅阻止了。“我不想听你妈妈一而再地从嘴里吐出‘道德败坏’这几个字。我的事已经拖了那么久,不急在今天一天,你有疑问回头你单独与你妈交流。我想确认一件事,为什么你妈妈坚决认定我道德败坏?因为丛祖海吗?可这何至于给我摊上道德败坏四字评价?”

师正现在满心的愧疚,他已经非常能够理解荷沅为什么说他“心诚则灵”了,他原以为十拿九稳的事,竟然都是他妈妈施放给他看的烟幕弹。荷沅为了户口档案一而再地碰壁,她不愤怒不怀疑他的诚心才怪。他听荷沅问起,连忙道:“我们找个地方说话,这儿不方便。”

荷沅想着也是,跟着师正上了车。看着虽然只是半旧,但依然好用的车子,荷沅不无讥讽地心想,这社会官大一级可以压死人,也可以捧人上青天。师正多大能耐,竟然上班才不到一年,就可以成为一个小公司负责,开的车子比辛苦多年的祖海都强。还有宋妍,赤裸裸的权人交易。见师正有开车的意思,她淡淡地道:“没几句话,就车上说明吧。我家离这儿近,等下我自己回去。”

近一年不见,师正对荷沅的感情,说不淡下去是不可能的,但见了面还是喜欢。可也因此更能感受到荷沅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恨意,这让他很不安。“梁荷沅,事情起因是我被丛祖海派人打伤,我妈妈气不过,去你家附近调查究竟是谁打我。她调查出来的结果是,你是丛祖海的女朋友,你的房子生活等都由丛祖海供养,还有很多话,听起来很不堪。我妈妈便是由此得出的结论。但是我不相信,所以去年回来后与她多次激烈争吵,本来想同你澄清事实,但一直没法见你。我妈被我吵得烦不过,答应我解除对你的禁令,然后我才不再跟她争辩。原来,我妈是缓兵之计。”

荷沅听了,心说果然与她原先所想一致,还真是又被青峦说中了,以前杨巡安董群力等人也是如是怀疑她。“原来是怀疑我被包养了,怪不得,我还想呢,怎么问题严重到可以用‘道德败坏’来贬损我了。这事本来我是不想拿出来说的,怕人听了说我像暴发户,夸耀财富。我的房子与生活都是我大二时候赚的股票供养,其中包括我的个人爱好。我刚买房子的时候,祖海还睡门市部。祖海打你的事,应该已经由我代为偿付所有代价,我也已向你道歉。不过我们斗升小民,原不敢指望你妈愿意跟我公平交易,所以,请你到此为止,你也别跟你妈激辩了,我怕弄得你妈再次迁怒,到时我的户口连挂我父母家都困难。”

荷沅与师正都已经想到,荷沅第二次档案入不了人才交流中心,原因应是师正回家与他妈大闹一场,惹得他妈恼羞成怒。两人心中都有“草菅人命”这四个字。

师正本来就从没相信过荷沅可能被别人包养的传闻,此刻清楚来龙去脉,心中更添内疚。“梁荷沅,你现在工作无法着落,是不是因为没有档案,户口不明,所以用人单位不敢用你?对不起,我害了你。很对不起,很对不起。”

荷沅闻言不得不苦中作乐:“我可以苦练内功,让用人单位或者因为我能力卓绝而忽略我的户口档案,没眼光地录用我。好了,我回家去。”

师正却把车发动了出去,一脸内疚地道:“都是我的错,你一定要让我陪你打几局球,全场我捡球,行吗?起码你能消消气也好。你别下车,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

荷沅听着心软,想到去年这个时候,两人在黄山的快乐,不由轻叹一声,又不愿再说什么。即使与师正打了两个小时的网球,后来也都只是说一些与球有关的话,不再提起别的,师正想说她也不答。她料想师正回家一定会与他母亲争论,而他母亲肯定会恼羞成怒,偏要师正拿出证据,然后,他母亲又把怒气撒到她的头上。想来她现在规劝师正不要回家与他母亲计较也是没用,师正怎么可能相信他妈是个不讲理的人?只是,荷沅想不出来,师正妈一怒,她梁荷沅还能坏到何种程度?她现在已经能明白,天下事没有最坏,只有更坏。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坏结局在等着她。

不过她也不想坐以待毙,与师正分手时候还是拜托了一句:“师正,如果能控制你自己,最好请你别与你妈吵架,否则我会毁在你手里。而且,弄不好还再次连累你被发配。”荷沅现在已经想到,师正当初一报到便被调到省外工作,可能是师正妈对他俩的隔离政策。他妈还真做得出来,这等手段,让人思之心寒。

师正也想到年前与母亲的激辩导致荷沅现在户口都没法着落,但想他母亲当时只是口口声声要他拿出证据证明梁荷沅清白,可他当时连荷沅的面都见不到,何来证明?只有与他母亲歪缠,所以导致母亲恼羞成怒。今天,应该不同。师正虽然口头答应了荷沅,可心中已经有了设想。

久别重逢,心中竟然没有掀起什么涟漪,对师正妈的恨意却是实实在在。所以荷沅坚决没让师正送,骑着自行车汗流浃背地回家,满脸的油光与天边的夕阳交相辉映。

回到安仁里门前,见有一辆奥迪停着,才刚想到什么,后座一扇车窗已经打开,传来豆豆一声欢呼:“荷沅,你总算回来了。想死我了。”

荷沅忙单脚撑地,略微俯身笑道:“咦,豆豆,你不是说下周一才来吗?等多久了?还不出来跟我到里面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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