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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山好水好花儿(60)

荷沅看看祖海的头皮,心说他真是标准的好了伤疤忘了痛。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其实是真不愿意帮这个忙,她讨厌看见董群力的马脸。

吃饱喝足,走出宾馆,荷沅发觉身上有点飘。快在门口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梁荷沅”,荷沅习惯性地眯起戴着隐形眼镜的眼睛回头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年轻男子。便不理他,顾自往前走。倒是祖海认真地看了喊荷沅的小伙子一眼,见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大男孩,估计是荷沅的校友。柴外婆则是目不斜视地往外走。那男孩急了,追上几步,道:“梁荷沅,你不认识我了?我是XXX带去你的安仁里参观的建筑系师正。那次都还没好好谢你。”

荷沅听了一想,有那么个人,但早就没记忆了,好像是很遥远的事了。只得客气地说一句:“你好,幸会。”

那人见荷沅冷冷淡淡,再说他们一行赶着走路的样子,不便多说,笑着道:“不打扰你,以后见面再聊。”

荷沅奇怪师正为什么那么热情,但她现在因为青峦的事,正处于将天下男人一棍子打死的阶段,所以只是淡淡道:“嗯,来日方长。再见。”

祖海怕荷沅喝了酒骑车出事,将她的自行车甩上他新买的白色桑塔纳,送了柴外婆后,荷沅考虑了一下,还是留宿在安仁里。祖海陪荷沅进门,进了门才道:“你和青峦的事自己知道便好,否则连累你爸妈和童老师他们那么多年的老邻居见面尴尬。你这次十一节没回家,你妈还问起我。原来是你心情不好。”祖海开门见山,也不问出了什么事。这明摆着是两人出事,还有什么可问的,问太详细了,荷沅也不会说。不如就当作他早就知道,荷沅反而会说出来,祖海必须将此重大事件证实了。

荷沅哪里是老奸巨猾的祖海的对手,见祖海既然已经知道,便也不再强撑精神,抬头看了会儿灯光,才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开车。“

这话等于证实了祖海心中的猜测。既然如此,祖海也不会多嘴惹荷沅厌烦,说了句“有事别忘记找我,我们是打破头的兄弟”,便告辞了回家。

荷沅只是怔怔看着祖海出去,没有出声。打破头的兄弟?这倒是个好名词。没想到还是与祖海兄弟相处,反而更能互帮互助。

查看该章节最新评论(0)正在加载……二十一

青峦本来看了荷沅的信,心中惊悚,本想渐渐避开盛开,慢慢将自己的心滑回轨道,信守对荷沅的承诺。但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林西韵,又给了他一个一周的大限。青峦不得不剖开胸膛,审视自己的心。

第一第二天,青峦都没觉得自己有太多异常,但第三天,当他于暗夜经过盛开房间,听到万籁俱寂中穿出重门的悠扬音乐声,忽然心有感悟,整个人定定站在走廊里。这一刻,他想到与盛开接触的点点滴滴,想到她不动声色的美丽,想到她不动声色的帮助,对,表面看,似乎都是他在帮她,但是,回想起来才知,盛开回报他很多,起码,让他不会有思乡之苦,有思亲之苦。盛开回家去那几天,他坐在熟悉的实验室环境里,耳边却一直有熟悉的乐声悠扬,让他不自觉地会心微笑。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依恋盛开。

青峦回到房间,将对荷沅与对盛开的感情好好比较了一下,说到底,他也没有一个系统的总结,但是他明白,这其中有很大的不同。他想来想去,应该对荷沅诚实,就像荷沅信中毫无保留地跟他明述与祖海的交往,与王是观的交往,甚至是与武警教头孔祥龙。正因为公开,所以青峦虽然担心,却从不会误会,担心过后也不会忧心。青峦相信自己的坦白也会让荷沅理解。

他向荷沅表明,他对荷沅的爱是基于两人多年兄妹一般的相处,慢慢升华而来。这份爱里面带有强烈的责任感,也带有好酒的绵柔,日久弥醇。而盛开,她是那么完美的一个女性,看见她,谁都不可能没有想法。他承认自己有心动的时候,但幸好旁观者清,让他可以悬崖勒马。他向荷沅说对不起,让荷沅相信他,继续信任他,他不会是个没良心的人。

信发出后,青峦一直等待荷沅的回音,就像是等待一个宣判。他是怎么都不会想到,荷沅的性格会火爆至斯,就像他现在回忆起当年安仁里荷沅刀劈小流氓,还觉得那是换了个人似地。他没想到荷沅只看了开篇,没看到他的表态,他的信便进了马桶的漩涡。

这以后青峦都没有收到荷沅的来信,对于荷沅的了解,只能从父母的来信中侧面了解个只字片语。十一月份的时候,父母来信,集资房已经结顶,公历年底可以交付。新房就在县中附近,以后上下班只要步行十分钟就可以了。最后一关只有抽签一事,但愿能抽到采光好的三楼四楼的房子。集资款稍微不足部分,最后是问亲戚借了五千。没想到能用到儿子的钱,老怀大慰。相信明年暑假,新房可以洒扫迎候儿子归来了。

父母老怀大慰,青峦当然也高兴。但是他对新房的心态很矛盾,住到新房,不是更少与荷沅见面机会?而且,他那么多信发出,几乎是两周一封,始终石沉大海,电话过去安仁里则是没人接听,他只有暑假回去面对荷沅的机会了。可是,如果搬了家,他的机会不是又少了很多?

对于盛开,青峦发觉,他越是回避着不见,却越是感到盛开的无孔不入。自从被荷沅来信点破之后,他发现自己忽然敏感起来,面对盛开,他手足无措,离开盛开,他会时时念起她的一颦一笑。可是他没忘记对荷沅的誓言,他必须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所以他只有制造机会,时时借口回避,甚至不惜早出晚归。直到十一月初的时候,盛开搬家,她解释说她有点受不了旧楼总是打不热的暖气,与其添衣加被,不如将这些钱用在房租上,趁天冷前换个地方。

青峦也看出,盛开自暑假回来后,不再如以往那样节俭,该用钱的地方不再处处紧抠,也参加一些聚会了,但还是参加得少,或者是因为她疏淡的性格。所以,对于盛开的忽然搬离,青峦在意外后又如此找到一番理由,自己也觉得合理。但此后,青峦进进出出看到盛开的房门,总是若有所失。实验室里也不再常见盛开,他们做的课题越来越不同,盛开已经换了楼层。

青峦的心慢慢寂寞起来,他又是个不喜欢找酒肉朋友呼五喝六的人,寂寞的时候他就写信,写给家里,写给荷沅,虽然,从来收不到荷沅的回信。写信的时候,青峦放着音乐,他现在已经习惯做事时候有背景音乐,仿佛那可以为寂寞的环境增添一丝声响。

荷沅接二连三收到青峦的来信,心说他还有脸皮来信。偶尔回一趟安仁里的时候,看见桌上总是有一封两封青峦的信在,她不是没有好奇,想知道青峦说些什么,但她终究是争了口气,没拆。一封封原封不动地被她扔进雕着五月蔷薇的橱门里的抽屉。

吃完螃蟹没几天,祖海与荷沅约了时间,荷沅便回安仁里给董群力的手机打电话。想到董群力冷峻的马脸,荷沅心头发怵,拨电话时候都有点迟疑,但终是拨了出去。没什么大不了的,荷沅心想,都是人,有什么可怕的。接通电话,荷沅照着祖海的意思,开门见山说想和董群力见一个面,谈一些事情。没想到董群力答应得很爽快,荷沅原先做的一些纠缠设定都派不上用场。时间就定在当天晚饭。

祖海开车来接荷沅一起过去饭店。对于今天与董群力的谈话,祖海心中没底。如今联合公司垮台,董群力因为做事太认真,太信守承诺,为了捏合小股东们渐散的凝聚力,他多次牺牲自己作为大股东的利益,可到最后,联合公司还是没有守住,他自己的实力也是元气大伤,暂时有点调不过来头寸。而有些小股东此时更埋怨董群力当初不该为了些许小事对祖海发难,别说后来证明这是一起冤假错案,如果是真的,看在联合公司如此赚钱的份上,给祖海贪一点又有何妨?于是,董群力成了风箱里的老鼠,左右不是人。董群力此时才深有体会,原来祖海以前的行为没错,这帮人不能讲理。但想明白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他现在自己手头的小公司在联合公司的崩溃中受创严重,又受原联合公司小股东抱团打压,日子过得艰难。祖海此刻从几个投诚过来的小股东嘴里听到了董群力的近况,才萌发请董群力过来帮忙的念头。但他不能确定,董群力肯不肯放弃自己小老板的身份,同时也不知道董群力肯不肯咽下一口气,做他丛祖海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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