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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山好水好花儿(42)

青峦客气地道:“林小姐请里面坐。”

林西韵跟着荷沅进门,错眼看见荷沅又冲青峦一个鬼脸,而青峦则是拍拍荷沅的后脑勺,心说这两人相处倒像是大哥对小妹,可能这就是青梅竹马的好处。但是林西韵随即便被安仁里里面所吸引,跟着荷沅楼上楼下地参观,没再多想。一圈看下来,啧啧赞叹之余,终于忍不住问:“只有你们两个住这儿?你们……”

荷沅一听,一张脸又红了,“我们从小就在一起的,两家爸妈都相信我们呢。”忽然想到,妈妈好像不很相信祖海,以前看到祖海的弹簧床,即使是放在楼下,妈妈的脸色还是变了。

林西韵却是瞪大眼睛道:“不可思议哦,我更愿意相信是你们父母默许你们在一起。”

林西韵来自台湾,带来的是不一样的思维与见识,又兼她年龄较大,看问题比较全面,所以荷沅平时比较注重她的意见,半年相处下来,两人非常要好,姐妹似的,什么都说。现在荷沅听林西韵这么一说,脸红红地想了会儿,终于轻声道:“不会,我们两家爸妈都是保守人,主要还是因为青峦很懂事,比我懂事多了。你别看学校里好像是挺开放了,其实我们这儿并不开放。我也……我也不会允许自己胡来。”

林西韵惊讶,伸手拍拍荷沅的肩膀,笑道:“对不起,我想歪了。不过我好羡慕你们,那么纯纯的爱情,似乎不含一丝杂质,水到渠成,韵味悠远。放心,我到美国以后,一定帮你关照你BF。起码,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如此纯净的爱情,我活着都觉得有希望了。”

荷沅听了林西韵的话,两只眼睛亮得跟宝石似的,连连点头道:“是的,是的,原本我们一直在一起,也没觉得什么,可是他去了澳洲了,我才发觉其实他早就与我的生活融合在一起,无处不在,无孔不入,举手投足,都会想起他,想到我装出这个鬼脸,他会拉我小辫子,想到我飞身骑上自己车,其实是偷学他的姿势。他虽然管得我很烦,可是我自己不知不觉地也约束着自己,我总觉得他对我是很好的,我是他的中心。以前有次我误会了他,以为他不要管我了,那时候我觉得我的世界都像是变色了一样,活着都无精打采,即使最热闹的时候,也会一颗心忽然抽一下,整个人忽然冷了下来,哭都哭不出来,周围的人声鼎沸与我无关。你知道吗?知道我还是他的中心的时候,我多激动,即使他远在澳洲,天高地远都无所谓,我相信他比相信我自己还坚定。其实,虽然我威胁他要你看着他,可是我一点不会怀疑他,就像不会怀疑爸爸妈妈对我的爱一样。我们,是理所当然的,就像你说的,我们水到渠成,将来韵味悠远,白发上头的时候,我会依然是他的宝。我很肉麻吧。 ”

林西韵神色恍惚了会儿,由衷地说了声“真好”,过会儿,又加重语气,还是说了声“真好”。两人相对了然地微笑了好一会儿,林西韵才又道:“我现在才知道,他肯管我,那是因为他深爱我。当哪一天他的心离开了,我于他而言,便是路人甲,可是晚了。我把自己放逐出来这个陌生的环境,冷眼看着学校里打打闹闹的所谓爱情,幸好有你们,你们让我看到希望。总有个Mr. Right在等着我的,是不是?希望你们永远幸福下去。”

荷沅点头:“会的,一定会。”可又忍不住道:“其实我还是不很喜欢他管得太宽,我只要他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拉我一把就行了。”

林西韵微笑道:“傻话,分寸哪有那么容易拿捏的。除非你的君子是个深谙世事的老男人,可那种人你又不会喜欢了。好好珍惜他。”

荷沅点头道:“是,我知道了。”忽然想到,祖海对她也是很好,可是,她又不喜欢祖海了。缘分真的很要紧呢。“你真的是为了一段感情放逐自己?但是我想我不会,与青峦有矛盾那个时候,我反而是坚决过好自己日子。”

林西韵微笑道:“都说我是感情动物,你可能不一样。下去吧,别学我,我感情太丰富,那不是好事。”

荷沅听着似懂非懂,感觉挺玄。感情丰富不是好事吗?她觉得自己感情够丰富了,为了青峦的一句话,她皱眉苦读英语,这学期班里才三个人考了六级英语,她还觉得考得挺好的,应该可以通过。现在青峦又希望她考托福,她也皱皱眉头答应了。如果不是感情丰富,怎么可能做那么多牺牲?

吃完晚饭,青峦骑车送林西韵回校。林西韵看着荷沅偷偷摸摸想跟出来,又被青峦四两拨千斤地推回去,两人扯皮再三,看着非常可爱温馨。一直在柔道队里如主心骨一般有担当的荷沅笑得像个顽童似的,两个大孩子的天空都是玫瑰色。他们没有太多亲密的肢体纠缠,但是他们眉目之间的传情,一举一动的默契,都可以看出真情在他们之间流转。林西韵真正觉得世界还是美好的,如同她初恋时。这一天,她很愉快,枯竭多日的心灵终于得以浸润,原来世界还有美好的一面。她愿意关注这一对大孩子的情感,那仿佛可以成为她的寄托。

荷沅与青峦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居然能感染到旁人,改变他人的人生观。他们这会儿没心思考虑别的,只有争分夺秒地珍惜相聚的每分每秒。青峦在学校需办的手续很快办完,然后他得去签证。荷沅这个时候得应付大考,没一点闲暇。不过荷沅觉得胜利在望,只要考试结束,她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做青峦的跟屁虫了。犹如神助,考试时候的短期记忆非常强劲,她考得超水平发挥。

考完第二天,别的同学都收拾着准备买火车票,打点行李,准备回家,荷沅躲回安仁里,翘着脚唱着小调等着青峦从上海签证回来。虽然知道,即使早上的火车从上海出来,到家也得下午了。中饭都不是很想吃,随便拿开水泡一碗稀饭就着榨菜吃下去,害得傅姐也只有随便吃了一点。吃完饭不想睡午觉,人很兴奋,捧着一本书斜躺在白藤沙发上看。安仁里似能空穴来风,外面骄阳似火,屋内却是清辉玉臂寒。

终于有了敲门声,荷沅如是飞一样地跑出去,门外却是三个神情严肃的警察,警察后面是上上周跟着杨巡安过来参观的那个马脸男子。其中一个年轻的警察严肃地问:“你是梁荷沅?”

荷沅惊疑地点头,心说难道去年装修房子前砍人的事现在给翻出来了?没等她回答,一行人已经鱼贯进门,其中有人将大门关上。一个中年警察温和地对荷沅道:“不用害怕,找你了解一些情况。这儿是你的家吗?”说着介绍了他们三个人的身份。

荷沅看看马脸男子,心说在警察叔叔面前可不是替祖海挣脸的时候,还是老实交代,实话实说的好。“是的,我家。请里面坐。”

众人跟随荷沅进入客厅,坐到白藤沙发上,荷沅招呼傅姐上冰薄荷茶。简单无华的薄胎骨瓷茶杯里一泓青绿,看着已经消暑解渴。那个中年警察笑道:“真会享受,谢谢你。小梁,你坐着说话,别紧张。看样子你是学生?”

荷沅坐下,点头道:“是的,我刚刚考试完。”又指指马脸男子,道:“他来过我这儿,是祖海的副总带来的。”

中年警察微笑道:“丛祖海是你什么人?这房子是丛祖海出钱买的吗?”

荷沅心里反感了一下,道:“祖海是我邻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兄弟一样。这房子是我做股票买的,装修也是用我自己的钱,但是只要祖海说一声,随时可以征用。我还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这几天在市里办事,他来也住在这儿。他见过。”荷沅指指马脸男子。

荷沅不知道,以前有人说不清钱的来源时候,大多借口钱是捡来的,而现在人又多了个借口,那就是股票。她说出买房是用炒股票赚的钱,三个警察的神色都严肃了起来。还是那个中年警察语气平和地道:“我们正在调查一起经济案子,与这所房子有点关联。小梁,你去把所有有关买房的凭证拿来给我们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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