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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山好水好花儿(184)

宾馆楼层不高,荷沅干脆打开窗户高高坐在窗边,如果孔祥龙过来侦察,应该看得见是她。阿弥陀佛,但愿孔祥龙先找上她。但又一个问题,孔祥龙都已经到了虎穴,能听她一两声劝转头回去吗?似乎不大可能。等待过程中,荷沅告诉小骆有关许寂寂与李小笑的大概,小骆只是奇怪,这世上怎么有人会做出如此不合清理的事来,简直是空前绝后。也奇怪许寂寂有的是办法上刀山下火海地堕胎,为什么要借手荷沅?小骆是个局外人,他对所有事情的推测犹如做推理题,各种想法层出不穷,又大胆出奇,荷沅只有回以一叠声的“不会吧……不,有漏洞……逻辑不对”等话,让她说,她总是浅尝则止。犹如手探自己身上一颗脓疮,怎么也下不了重手。

中午吃饭,在餐厅的大厅。看桌与桌之间串连的厉害,估计客人大多是参加婚礼的来宾。荷沅先接到林西韵的电话,小心问询她有没有问题,荷沅回答吃得好住得好傻等事态发生。没想到的是西玛二老板来的电话。即使在嘈杂的餐厅环境里,荷沅还是听得出二老板打电话的环境是在喧闹的马路边上。

“梁,听说是你给左有关人民币不贬值的消息。可靠吗?”

“可靠。”这回荷沅不再做什么你信任我我信任他之类的解释,直截了当。“但最终采用不采用我的消息,决定权在你们。”

二老板沉吟一下,道:“我们商议了,老板的意思是不采纳你的消息。不过也能理解,对于中国这样一个目前需要出口拉动经济、解决就业的国家来说,不贬值的代价太大。不贬值,不是下一个决心便能顺利完成的事。”

荷沅听了反而觉得轻松,否则他们若是采纳她的消息的话,她还真得将人格押上去紧张地顶着汇率变动,因为这其中涉及的是巨大商业利益,即便是大老板,这等大事都要开会决定,拿出集体意见,绝不自作主张。现在,她反而可以抱着手臂看好戏,人民币若是贬值,她大不了一声不吭,反正西玛在大老板的英明领导下大获全胜。若是不贬值,她更可以指手画脚,说一声“我早说了”,非常意气。“二老板,谢谢你还特意来知会我一下。你一直没把我视作西玛以外的不相干的人。”这时候荷沅看到李小笑进来餐厅,顿时餐厅上下掀起一浪新的招呼高潮。

二老板那边当然不会受这边环境干扰,依然说他自己的。“那是人的惯性,梁,西玛中国自建立起我们就一起工作,你一直是我的得力助手。你家中事情据说已经处理结束,真能回来工作了吗?”

荷沅忙道:“我可以回到西玛了,我喜欢与你和大家一起工作的快乐,二老板请你帮助我。”

二老板高兴地道:“好,你回来我的工作量可以卸下不少。我替你争取,不过可能得度过这段敏感时间才行。另外我再了解一下,告诉你汇率问题的人大概是什么职位。因为你知道,我一直对以贬值为目标的公司策略有疑义。”

荷沅顿时恍然大悟,感情二老板是拿着让她回西玛的许诺当大萝卜,诱导她说出老骆这个人。如果他觉得老骆够身份,他很可能一份报告飞向亚太区,报告背后是老骆的背书。此等办公室斗争荷沅可不想参与,即便身在西玛也不参与。“二老板,这个有点不方便,朋友是私交,我把他挂在嘴边炫耀对他不公平。但很高兴,我总是与你的想法一致。”

二老板不便再问,说了几句话后便结束通话。荷沅想了一想,便打电话给左颂文。左颂文接到电话,几乎连“喂”都没有,直接就道:“小梁,西玛坚持走贬值的路,你知道了没有?”

荷沅道:“所以我打你电话。”

左颂文叹息:“我能理解大老板的意思。比如我,如果不贬值,我现在收手已经破产,未来收手一样是破产,但那只是五十步与百步之间的量变关系了。现在我们还是坚信贬值的可能性很大,如果贬值,小梁,多挣五十步与少挣五十步那个关系是很不同的。我们现在都箭在弦上,不,应该是已经开弓了。”

荷沅无言以对,对,左颂文说得很有道理,大老板可能打的正是这个主意。不过西玛与左颂文不同,左颂文破产可以销声匿迹换个地方东山再起,但西玛倒不了,如果大老板坚持己见的话,西玛将损失极大。如今她已经将消息传递了过去,想来即使报上老骆宝号大老板依然不会停手,直到上面出手将他免职。他就像一个赌徒,赌红了眼睛,依然继续坚持在赌桌上,已经不再只是因为输赢。

荷沅便不再说,转换话题向左颂文吹嘘草原美景。放下电话后想,大老板能做出这么大的决定,又何尝不是亚太区的意思呢?谁知道。

正想着,祖海的电话也来,旁边小骆看着笑说老梁是天下第一大忙人。不想他自己的手机此时也响了,荷沅立刻扔给他一句话,“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不笑你。”祖海在那头听见了,笑道:“你才是小人。宝宝,你什么时候回来,要不我去找你?”

荷沅一听便心下快活:“是不是银行谈成了?不许遮遮掩掩,老实说。”

祖海笑道:“一上午,具体的都谈好了,骆先生面子真大。后面的事只有等着我们的资产评估出来一件了。不过曲行长跟我说实话,一则考虑到我行贿这件事的影响,二则考虑到现在收到东南亚金融危机影响可能后期市道不好影响资产价值,我们的资产价值得打个折扣,比原来的低一些,他才方便说话。我也没话好说。”

荷沅道:“对,人家帮忙,我们也得替人家考虑一点。”

祖海摇头:“不是,我考虑的是骆先生。他出面帮我解决问题,我怎么能够挑三拣四,再说曲行长的话也说得很客气,我再胡说八道就是不知好歹了。这个不急,只要第一次搭上线,以后可以慢慢增加。我也不想被那个葛行长板着脸追钱了,上海办手续拖得太厉害,再给葛行长逼着我得憋出病来。宝宝,后面没我的事了,我过去找你吧。”

祖海可不能来,来了他还不吓死。荷沅忙道:“对,身体最要紧,以后手头稍微不活络点没事,我们撑一下就过去了。对了,你既然空下来,代我帮豆豆了结一下国内的事,让她放心出国。许寂寂的婚礼在今晚上,可能会闹得很晚,你别等我电话了。我大约明天出发,去北京拐一下,很快回家,我想小白菜了。”荷沅只觉得自己这话说得跟交代后事似的,晚上不知会出现什么事,最大的破坏往往发生在最后的紧要关头,指望明天林西韵不负所托瞒祖海几天。孔教头的事,前阵因为祖海身陷无穷麻烦之中,荷沅不告诉他,免得他再多操一份心,现在看来是做对了,祖海若是知道孔教头的事,听了这话他一准怀疑,祖海太了解她。

祖海非常严肃地指出:“荷沅,你犯了两个错误。你跟小骆混得太好了,我嫉妒;你让我帮豆豆做事,你怎么就不会吃点醋呢?”

荷沅顿时想起当初宋妍勾搭祖海的事,但她很不相信豆豆会对祖海怎么样。豆豆虽然咬牙切齿地出国,可心里肯定全是朱总。不过,荷沅又想到许寂寂了,人遇到打击的时候,行为可能有所偏差。她只得笑道:“那你派个秘书给豆豆跑腿用。算了算了,你还是多电话关心关心,看看她有什么需要你立刻让人满足。对了,与朱总要说一声吗?我当初说不用说,但现在又想着觉得……”

祖海笑道:“你就是事情多。这话你也不适合与朱总说,还是我去说吧,说了也不用告诉豆豆知道,万一朱总没反应,豆豆走了也不好受。我们既然知道,说是一定要说的,朱总怎么发反应就随他了。”

荷沅皱皱眉头,这倒也是,“不过朱总迟早知道,MS重工派到广宁的人有变化,大家还不报告给朱总?你处理吧,你们两人抓一杯老酒反正随便说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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